永州军中军大营,王伉脸色铁青的看着手中几卷绢布,这是斥候队伍随身携带鹰隼传回来的军报。
绢布乃是永州军斥候专用,一旦斥候传信,会在其上留下暗记,不会被人拦截谎报军情。
一百多支斥候小队,皆是永州军的精锐,失联的足足有八十余队,绝大部分连传信鹰隼都没有回来,或者回来的鹰隼是没有携带任何军情信息。
便是这几张绢布,上面也是寥寥几字,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写下来的,所属的斥候队也没有任何消息,怕都给永州军灭杀了。
“敌出,斥候凶厉。”
“敌兵甲犀利,实力极强”
“敌钢弓利箭射杀千步!”
“翼虎妖兽!”
王伉军营之中,还跪着一个浑身鲜血,脸颊留下一道狰狞伤痕,贯穿左目,手臂、背肋皆绑着布带,受了箭伤的钢甲将士。
王伉放下那几张写着密语的绢布,目光又落在将士递上来的钢箭之上,脸色是越发阴沉。
许久之后,王伉才深深的呼了口气:“这是本州之错,想不到常定军的实力远在本州的估计之上。”
“杜蒙,你先且下去治疗伤势。”
受伤将士嘴巴嗫嚅了一下,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听令退下。
王伉把目光朝王度看去:“王治中,你有何看法?”
吕凯和张阔分别统帅左右两翼,如今中军这边,虽然将领还是数十之多,但真正能和王伉商议大事的,也只有治中从事王度。
王度沉吟许久,最后皱眉问道:“州牧大人,我等是否要继续进军天水郡?”
王伉苦笑一声:“虽然我们在南蛮、秦州、永州三地交界之处接连胜仗,兵马不断增长,但粮草消耗也是十分巨大。”
“此处历经大战,生灵涂炭,民众无心生产,尽管我们已经全力征粮,也只补充了十万石米粮而已,再继续压迫三地治民,只会让他们更死心塌地的追随叛军反蜀。”
说着,王伉又长叹口气:“除了天水郡之外,便只有南蛮腹心可以补充足够的粮草。”
“南蛮腹心之地,山险恶水,到处都是毒雾瘴气,我们大军水土不服,不小心染上疟疾,便可以夺走数以万计的兵将性命,更别说那些蛮族会抵死反抗,令我等防不胜防。”
王度也点点头:“如今南蛮军还能勉强忍受我军,若是真正的进入了南疆后方之地,就算孟获再不愿意,也必须调遣军队回来对付我们,到时我们两面受敌,定是抵挡不住。”
“据杜蒙所言,永州军的斥候队伍,是相当犀利,实力甚至比我军斥候还要略胜一筹,加上人人双甲,全套钢兵,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蝎尾翼虎空骑兵,也难怪我军斥候无法与之抗衡。”
王伉脸上不禁有些疑惑之色:“本州正奇怪这点。”
“按照道理,哪怕常定军的强者,能降伏蝎尾翼虎,但四品的蝎尾翼虎,也不是三品武师可以驾驭的,为何常定军斥候可以骑乘蝎尾翼虎,这楚河难道还掌握了高明的驯兽秘法?”
王度点头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定然是这样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王伉还是王度,都不觉得常定军能拥有大量的蝎尾翼虎空骑兵。
地渊世界的秘密没有多少外人知晓,哪怕虎牙岭妖兽众多,但大部分都是低级妖兽而已,如此四品妖兽,就算能捕获驯服,数量也绝对多不到哪里去。
王度略微沉吟了一下,跟着又道:“以下官看来,常定军斥候部队大量派出,有两种可能,一是拔掉我军耳目,准备出动大军,袭击我军。”
“其二,常定军如此作为,是虚张声势,意图使我军判断错误,主动打消进攻天水郡的计划。”
王伉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倾向,只是淡淡问道:“王治中觉得那种可能性更大?”
“下官觉得第二种可能为高。”
王伉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王度毫不迟疑道:“虽然我们对常定军了解不多,但从那些山匪口中,也多少知道一些天水郡的虚实。”
“常定军虽有炼钢秘法,但兵甲的打造是相当耗费时间,而且每年还需要提供大量的钢铁兵甲给南蛮军,常定军中,钢甲数量,不可能超过三千之数。”
“常定军有三万余兵马,这三千战甲,定然都是军将和最精锐的潜渊卫所用,又岂会将所有斥候都武装起来!”
“常定军出动的斥候队伍,恐怕超过一千五百人!从这便可判断出常定军在虚张声势。”
王伉摇了摇头:“常定军拥有多少钢兵,是估算之数,若是那楚河真有雄才大略,定然不会把大部分钢兵售与孟获,恐怕钢兵的数量在我等估计之上。”
“斥候的作用极为强大,常定军麾下能人还是有的,如磐石卫的姜维,将斥候武装起来,拔掉我军耳目,意义重大,未必是虚张声势。”
“你看这钢箭,箭头古怪,穿透力却是异常惊人,若我乃楚河,定然大量制造钢弓和钢箭,使得普通兵士,都拥有极其可怕的杀伤力。常定军的强大,很可能不在于军中强者。”
王度点点头:“州牧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下官觉得常定军在虚张声势,还有别的因由。”
“州牧大人也知道,天水郡不过百万治民,就算从南蛮军哪里得到了不少战俘,定然也不会放心收入军中。”
“即使按照十人征一兵来算,常定军最多只能召集十万兵马,而且还得将民众、辅兵囊括其中。”
“这十万兵马,可战之兵不超过五万,而且天水郡文事武治极度落后,不可能出现多少武师武宗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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