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严寒,便是洛阳的街道上,都早已铺上了一层白色银装。
“师尊您还别说,这皇都就是好,连下的雪都和咱凉州那儿不一样!”周仓骑在马上,左顾右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身后几个弟子也是点点头,满脸的新奇。
“呵呵。”马超微微一笑,不知可否。
寒风呼啸,一张破桌子破板凳,主仆两人吸引了马超的注意。
当然,也不止马超的注意力。
天气太冷了,没法外面去务工,所以有些钻不惯黄脸婆热炕头的人或者是家中没有热炕头可钻的汉子,便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出去找个小酒馆、小茶馆,喝喝酒,唠唠嗑。
这些都是平常。
但是摆摊卖字,在这样的天气,就太罕异了。
“哟,瞧瞧,祢正平又出来卖字了。”
两个从马超等人身边的走过的酒友,似乎专门为告诉马超这件事,在他旁边这么来了一句。
“啧啧啧,也不知道他图什么,就他的才名,随便到哪家门上不会被当做座上宾,至不济也能混个清客,哪个不比这大冬天上街摆摊舒坦?”
“你知道个什么,董卓大人点名批评的儒生,哪家府邸敢收留他?”
“放屁,我表舅家就敢,他那日喝醉了就和我说过,只要祢正平肯去投他,他必以座上宾待之!”
“哈哈,笑死了,就你表舅那杂牌百夫长,人家祢正平看得上?”
“......”
许是看热闹的人哪里都有,那摊子周围,指指点点的聚集了不少人,可是就是没有人上前买字。
马超在这边略站了半晌,心头便有数了。
原来是他。
东汉最有名的才子,也是最狂妄的儒生,更是近百年来最能说会道的喷子……
马超这几日还有幸拜读过他的文章……
“师尊......”
马超下马,周仓、乐进还有其余普通弟子也跟着下马。
他们这一行人多,气势非凡,旁人自然主动给让开一条道路。
摊位前,随着他们的靠近,那努力撑着伞的书童顿时神情戒备。
倒是那半靠坐在一间废弃门店屋檐下的青衫儒生只是微微抬起眼帘看了一眼,等到马超走近,便懒洋洋的道:“闲事莫开尊口,若是买字,框内有现成的,十文钱一幅,都是普通的对联。若要现写,十文钱一个字。”
“呵呵。”
马超笑了笑,他上来确实是想问几句闲事,没想到人家第一句就把嘴给堵上了。
抬手制止了后面很容易炸毛的周仓几个,走到那箩筐前,拿起几幅对联看了起来。
如他所言,确实都是最平常不过的春联,不过看着随意的一卷一卷的扔在框内,不难看出,或许就是他练字的稿子,随便糊弄拿来卖钱。
“字不错,这两幅,我要了。周仓,给钱。”
拿了两幅对联,交到乐进手里,顺道让周仓给钱。
他出门,已经不带铜钱习惯了。
“啧啧,看这位公子如此年轻尊贵,还以为是祢衡的朋友,没想到还真是来买字的。”
“瞧他身上的那件黑金缕衣,至少价值百金,这样的人物,居然还亲自去挑十文钱一幅的对联,这洛阳的怪事,越来越多了。”
旁边的人看马超拿了对联付了钱,顿时议论开来。
这边,见书童收了二十文钱,买卖做成,儒生倒也不好意思再半躺着,微微坐正了身子。
“这位若是买好了,还烦请让开些,在下还要做生意......”
“好你个穷酸儒生,我家师尊何许人物,肯买你的字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撵人,大街是你家开的不成?”周仓看不惯一切不给他家师尊面子的人。
这是一个关门大弟子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马超笑着打断了周仓没有涵养的话,笑道:“我买了你的字,你收了我的钱,我们两家就达成了买卖的关系。我作为买主,若是对你的字有什么疑惑或是不满意,你作为卖主,难道不应该负责解释和退换吗?若是照你这样不顾买卖规矩,那你不远万里从平原郡运到皇都的东西,又有什么人敢买呢?”
贾宝玉的话,别人听不懂,但是那祢衡却是瞬间明白。
“你看过我的策论?”祢衡眉头一皱。
“有幸拜读过一番。”
“呵呵,既然听过,那阁下的视听也算如沐春风。罢了,阁下要是来指教的,请恕在下不能相陪。在下乏了,告辞。”
祢衡显然以为马超是闻名而来,想要与他辩论学术,他没心思奉陪,于是招呼书童,就要收摊回去。
周仓的话点醒了他,大街确实不是他家开的。所以,他虽不能赶人,但是他可以走。
“且慢。”
“汝还有何事?”祢衡显得微微不耐烦。
“我要再买一幅字。”
马超淡淡看向面前这个英俊洒脱的东汉第一喷子。
今天,自己还真要把他折服了!
祢衡眉头紧皱,似乎十分不想做马超的生意。
“一副字而已,你不会做不出来吧?”
只是最低等的激将法,可祢衡这种人,偏偏受不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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