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愿将来他是我的人吧!”
马超回过神来,看向书房的背后,是一副巨大的纸画,这个时代,能用纸画的自然是权贵。
“咦——”马超眯了眯眼睛。
先不论这画,画的好坏,马超自幼生长于世家之中,出彩之画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此画虽制作精致,但画功纹理粗糙,画粉虽是上层,但落笔无章法,看上去真是糟蹋了一件上好薄纸。
可是,能挂在李傕房内的,会是寻常之物吗?
早就听闻李傕视财如命,酷爱收藏,家中各种珍玩名画层出不穷,加上这一两年来抄家劫舍,底蕴甚至要比一些洛阳老权贵都要殷实不少!
再观其他挂画,皆是华丽无比,颇有名气。偏偏这一幅画,粗糙简陋,画中仅仅为一手握长刀、踏石仰天之景。
明明是无神无形之物,却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
忽然,有一文人摇头道:“这画质地粗糙,画中之人实是小儿之画,想必献此画者乃是欺李将军不懂蹊跷,行了诓骗之事,等会我等一定要告知李将军实情,恰好,我此来也是献得一副妙画。”
“甚好,甚好,理该如此!”
几人议论纷纷,忽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只见李傕走了进来,脸色平淡,他此前早已在门外多时,听屋内几人正在议论这副画!
马超等人立刻起身,行礼道:“我等拜见李将军!”
李傕发言,道:“不知此画,到底有何不妥啊,你等继续说来听听。”
他也并非对字画一丝不懂之人,好与坏他还是勉强可以分得清楚的。只不过这幅画,每看它一眼,内心深处总涌出奇怪的感觉,这是其他任何字画都带给不了的,但要细说,却又说不上来。
“此画乃是本将军于某座寺庙机缘巧合之下得来,尔等且评评看。”
“这……”几个文人墨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说,如若说的好,本将军大大有赏!”李傕大手一挥,粗声说道。
李傕话音一闭,众人双眸皆亮。
几人顿时面含喜色,有一人道:“将军在上,恕在下直言,那寺庙之中的秃驴怕是没见过宝物,居然拿小儿之画作大家之用。而献此画着也是愚昧无知!欺蒙将军!”
剩余几人忙是纷纷开口附和。
“依我看来,就算是在画道上头初入厅堂者,也要比之强上些许!”那人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认知。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但内容无不是此画如何如何不好,寺庙里头的秃驴有多么多么没有眼光。
马超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人家秃驴招你惹你了,为了讨好李傕还真是什么话都说。这画,可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征战沙场数年的将军,李傕的观察能力自然不是常人能比,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王熙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他隐隐流露出不屑的眼神。
“你,对,就是你,你来说说看!”李傕突然指着马超,“咦,就是你要献宝与本将军吗?”
“这人两手空空,分明无宝,竟敢行骗到这儿来了,大人快将他赶出府去!”有人这么喝着。
“就是,就是,理应如此!”
马超没有理会,而是面含微笑,缓缓走到画前,朝着李傕说道:“要我说,这画乃是鬼斧神工之作!非大能不可窥晓其中奥妙!”
“胡言乱语!尔的眼珠子莫非如鱼浑浊一般?”方才扬言要将他赶出府去的那人,猛地指着他斥责道。
“闭嘴!”李傕却突然转头呵斥了声,随即转回来,“你继续说下去。”
见着李傕眼中精光流转,这下马超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将军可知画可通神这一道理?”马超微微一笑。
“人所造诸画,素幅皆广二尺三寸。其素丝邪者不可用,久而还正则仪容失。以素摹素,当正掩二素,任其自正而下镇,使莫动其正。笔在前运而眼向前视者,则新画近我矣。可常使眼临笔。止隔纸素一重,则所摹之本远我耳。则一摹蹉,积蹉弥小矣。可令新迹掩本迹而防其近内。防内,若轻物宜利其笔,重宜陈其迹,各以全其想。譬如画山,迹利则想动,伤其所以嶷。用笔或好婉,则于折楞不隽;或多曲取,则于婉者增折。不兼之累,难以言悉,轮扁而已矣。人有长短,今既定远近以瞩其对,则不可改易阔促,错置高下也。凡生人,亡有手揖眼视而前亡所对者。以形写神而空其实对,荃生之用乖,传神之趋失矣。空其实对则大失,对而不正则小失,不可不察也。一像之明昧,不若悟对之通神也。”
“咦——”似乎是惊讶于这个商人的文采,其余文人发出接二连三的惊叹声。
“此言甚妙!”
“妙哉妙哉!非数年画技而不可出也!”
“真乃奇论也,高人也!”
再看之前出言不逊那人,已是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如鲠在喉。显然他也无力反驳马超的画道之论。
李傕瞬时两眼放光,闪烁出几丝渴望的神色。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