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奈特在医院接受治疗的过程并不安稳,她的反抗情绪太明显,只能依靠药物麻醉,但这终究不能解决问题。艾尔?蒙格成为了舆论上的焦点,瞬间跌落谷底。还有塔娜莉雅和博尔佐那边的事情,阿克西恩只想把自己拆成十个,他哪边都放心不下,尤其是这一切目前都好似风平浪静,他总觉得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因此不能停下调查的脚步。
不是阿克西恩不信任执法者的能力,但现在真是火烧眉毛,只要一天不把这起案件的源头找出来,媒体的污蔑就一天不会停止,光等着他于心不安。即使阿克西恩并不知道执法者已经从米娅和别人的身上提取出的魔药残留,他也已经沿着这个猜测调查了下去。
米娅的神经失常,固然有被施加暴行的外部因素影响,但灵魂损伤到那种程度,只可能是药物或者法术作用的结果——奎恩德拉不会有使用灵魂法术还不留下痕迹的人,那么就一定是魔药。
但这又牵扯出另一个问题,对方是怎么下药的?常规的下药手法是用液体,大多数毒药也是以这种形式存在,但此次被迫害的对象是两名法师,这又大不相同了。
阿克西恩带着这个疑问来到了酒吧,这里照常营业,客人却屈指可数。他装作执法者的文职人员来到这里了解情况,扮演角色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这里的服务人员了没有那么多的思考,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把你们那天的账单拿出来,我要核对。当天服务她的人是谁?她坐在哪里?”阿克西恩一个问题接一个地提出,他经过多次练习,此情此景下说这种命令的话已经不会发抖了。
米娅是水系元素系的法师,所以如果是在水中下毒,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在酒吧里也不可能是空气毒素,那么只可能在食物里下毒。能如此精准地选择下毒方式,想必是熟悉水系魔法的人。
再来就是艾尔,他为人谨慎,一定有什么契机才能下毒。而下毒的人知道他的行程,且早有安排——不对,艾尔替他去是临时决定的,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才对。阿克西恩需要弄清当时的情况,但是参会的诸位作家多多少少都已经回去了,托尔瑞的动向只能去问格尔茨餐厅的人。
算了,一件一件来吧。
阿克西恩坐到米娅的位置上,让一直跟在他旁边的主管随便忙去,他借口说自己要准备魔法,不喜欢被旁观。
打开卷轴,深色的水从其中涌出,形成一道屏障将阿克西恩与外界隔绝开,他耐心地探测了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法力波动,确定没有法师,才开始准备仪式。
他将描摹法阵的法力压到最低,以免发生预料之外的异状,灵魂法术是一种很不稳定的法术,他现在运用得还不是特别醇熟。好在,灰色的物质仍有序地从他坐的桌子上升起,被他成功引导到了那张账单上。账单开始萎缩,变成皱巴巴的一条。他的眼睛变得全灰,盯着账单上方的空白部分。大概十分钟后,法阵的效力用尽了,一切又恢复正常。
第一份证据,搜集到了,好的开端。阿克西恩面不改色地做完后续伪装,离开了酒吧。
通过灵魂法术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一个女服务生,她并没有什么特色,阿克西恩用了好一会儿才记住她的模样。而灵魂碎片显示,她的足迹延伸到了格尔茨餐厅,最近一次出现时,她还带走了一件格尔茨餐厅员工的工作服。
来到格尔茨餐厅,阿克西恩又用了同样的措辞,但是这里的服务人员对他的身份丝毫不尊重。他们并不认为阿克西恩来到这里他们就有义务提供服务,甚至还要求阿克西恩出示证明,并且咄咄逼人地埋怨这里的生意因为调查变差。
这意料之外的变数确实让阿克西恩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保持着紧绷的表情,以冷漠高傲的态度回敬。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模样即使冷漠起来,也并不具备多少威慑力。
“那你认识一位在这里工作的马克丁酒吧的女服务生吗?”
接待他的服务生们都愣了一下,最无礼的那位说:“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居然有人能同时在两家营业的餐厅打工?”
他们将阿克西恩赶出了餐厅,一个个都带着晦气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工作。自始至终,当值的主管都没有正面出现在阿克西恩的视线中,他是完完全全失败了。
也不算全无收获,起码放下眼线了。阿克西恩从怀里掏出已经碎掉的空沙漏,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创造了一个简单的法术“幽灵”,能将刚才自己的那番话不定时地在这里的人的脑子里播放。这就和梦境一样,无论当事人在听到这句话时如何清晰,过后都会慢慢忘记,只有真的疑神疑鬼的人,知道那个女服务生下落的人才会将这句话带给他的恐惧记在心里。而这个幽灵还可以帮忙监视几天。
已经快两点了,不知道米娅的手术结果如何?阿克西恩叫了一辆快车,迅速赶回学校。
是的,米娅·奈特的症状一再加剧,医生们决定采取风险极高的全身麻醉将魔药浸润在米娅的脑中,让她进入长达一年的休眠,以此防止她的精神状态恶化。但是这个手术的风险极大,有三成可能米娅·奈特将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即便如此,奈特夫妇还是同意了手术,并且签下了所有免责声明。再想到米娅是他们唯一的活着的女儿,颇有孤注一掷的味道,阿克西恩就更忐忑了,如今他除了祈祷手术成功别无他法——其实他还有一个很恶毒的想法,那就是在手术进行前让米娅见艾尔一面,他幻想米娅不会有过激反应,以此证明艾尔的清白。
进入奎恩德拉学院,在前往校内医院的路上,他发现原本已经人烟稀少的校园里居然围起了一大帮人,而且他们聚拢的地方既不是告示牌,也不是广场或者某些特殊意义的景观,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不会让任何人留下印象的路边。
阿克西恩原本只是瞥了一眼,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直到他听到在身后有人喊了一句:
“哇偶!看到没,某个被下半身支配的人开始对无辜的民众释放邪火了!这就是你呀,蒙格家的败类。”
阿克西恩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移动到人群中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面对着一大群表情各异的学生了。在他面前是一条被凌虐过的道路,人往两边退开,而自己的胳膊上还散发着森森寒气。很显然,他是动用暴力闯进来的。
他挡在艾尔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他不担心艾尔会被这些人施加物理意义上的暴力,他担心那些人的恶语会进一步让艾尔的精神状态转向崩溃。他已经见证了米娅的惨状,他不想再看到另一个受害者、自己的朋友被如此对待。
越靠近自己,围观者的表情就越充满厌恶的情绪,但也带着更多恐惧。再到围观人群的外围部分,那里的人的脸上无不是讥笑、嘲弄、冷漠和自诩正义的蔑视。
艾尔坐在长椅上,满头冷汗,他驼着腰,气愤地将前伸的手颤抖地收回来,他身边的火圈也随之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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