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博尔佐终于同意了,不是因为他觉得没问题,而是他累了,不想再争辩下去。
凡赛尔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事件后,博尔佐在人们心中的道德形象至少崩毁了一大半。但好在,他们终于获得了直面阿克西恩的机会。
二人来到执法者监狱,这里并没有凡赛尔想象中那么阴暗,反而有一种疗养院的感觉。洁白干净,还能看到劳改中的犯人和在散步的犯人。凡赛尔跟着博尔佐快步在走廊上移动,就在他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博尔佐冷不防问:“塔娜莉亚要来吗?”
“额,嗯……她走了,在你们讨论的时候。”
“不管她了,我们去关押异教徒的地方,快点。”
他们离“疗养院”区域越来越远,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地下入口。入口处的执法者在核对了他们的身份后,分出一人带他们前往地下监狱——真正的监狱,无自然光,潮湿阴冷,黑暗而沉闷,充满恶臭排泄物的监狱。
下到里面,凡赛尔就快吐了,这里肮脏的水已让普通人都难以忍受,更别说对水元素更为敏感的水系法师。可是博尔佐丝毫没有放缓脚步,仍然一往无前,毫不犹豫。
“这里,没有什么犯人,但是没人打扫。”凡赛尔说。
“这里很封闭,关押的都是异教徒和特殊的罪犯——三年来,他是第一个犯人。在这里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没有人会在意这里的环境是不是让他们感到舒适。”博尔佐飞快地解释道,“外面有结界,还有人员看守,同时附带机关,基本没有人逃得出去。而且关进来的人都会被戴上遏制法力的手铐和铰链,同时施加沉默禁制。严重的,会被穿铁钉,带特殊的束缚衣,甚至被困在特殊的晶体中。”
凡赛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看到阿克西恩时,对方并没有被任何一种残忍的酷刑虐待,只是双手被锁在一起,脚踝上连着一条延伸到牢房角落的铁链,在他的嘴巴上布满了法术文字,那就是沉默禁制。
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他就靠在角落,等到有人进来,他才抬起手拨开头发。
满手都是血,那是明显被穿刺的痕迹,某些手指的关节处的伤还没有愈合,甚至已经发炎。而且,他的头发完全变成了暗灰色,和他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凡赛尔已经认不出他了。
“不是没有使用酷刑吗?”博尔佐回头怒斥那名跟随他们的执法者,说,“解开沉默禁制,我要和他对话。”
“你们一共只有10分钟时间。”执法者不满地哼了一声,解开了阿克西恩嘴巴上的禁制,便往外走去。
“嗯……”
阿克西恩颤动嘴唇,发出一点声音。他坐起来,用被锁在一起的手将头发拨到后面,和没事人一样说道:
“您好,博尔佐教授,还有凡赛尔教授。”
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气息从博尔佐身上爆发出来,整个区域瞬间蒙上了一层薄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面对博尔佐的质问,阿克西恩睁大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样,他思索片刻,说,“如果和老师说实话的话,是在……你不是来录口供的吧?”
“说,那个人已经走了。我和凡赛尔是以非调查员的身份来探监的,珍惜时间。”
“我是在14岁那年接触到灵魂法术的,w.uanshu.om我在葬礼上看到了类似灵魂的东西。16岁时,我成功在禁书区找到了相应的灵魂法术记载,之后在黑市和图书馆里,我找到了更多灵魂法术的记载,杂七杂八地学了好久。我去北方,也是为了寻找懂得灵魂法术的萨满和祭司,向他们讨教这方面的内容。”
凡赛尔惊呆了,他不敢相信阿克西恩居然将自己的罪行交待得如此清楚。
“你和执法者怎么说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承认了两件事。”阿克西恩用被干燥后的血包裹的手指比出一个2,说,“20条人命是我该背的,再来,我是一个钻研灵魂法术的法师。”
“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去涉足这个领域的原因!”博尔佐猛得上前,抓住牢房的栅栏,大声咆哮起来。
阿克西恩闭上眼睛,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阿克西恩!”
没有回应。
“你给我起来,阿克西恩!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的命不止属于你,也有我和塔娜莉亚的份!你给我起来!”
阿克西恩睁开了眼睛,但是仍然没有说话。那对眼睛到底传递了什么信息?怜悯?后悔?还是悲伤?博尔佐不清楚,完全看不懂。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虽然你一直对我隐瞒。”阿克西恩看到博尔佐低下高傲的头,终于开了口,“我只能说,是我辜负了你们。如果我还有来生,再报答你和塔娜莉亚的救命之恩。如今,请让法律审判我吧。”
这段话说完,任凭博尔佐再问什么,阿克西恩都不理不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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