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男人!
黒暗充斥着整个世界。
我在哪?
——呼
彷佛因为那道强音地涌入,视线内出现了一点光亮,然后,扩散。
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清脆的踏蹄声还有不时响起的“吱呀”声。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混杂了腥与潮的怪味。
初挣眼看到的一切都有些迷蒙。
抬起头。
阴郁的远空在缓缓地靠近,让人感到压抑不安。
冷冽的晨风划过我的脸颊,就像纸被水浸湿般那丝丝寒意顺着毛孔钻进大脑。
随着周围的景物倒退,还有自己逐渐恢复的知觉,震动感在加剧。
我调转视线,看到的是:小路、石头、河流、车夫、马车,还有坐在我对面的中年人。
“这种境地下你还能睡着,可真有你的!”中年人的双手与双腿都被绳索束缚,但他的表情可一点都不沮丧。
“发生什么了?”我张开口,发出的却是极为沙哑低沉的嗓音,就像拿生锈铁块在地上摩擦一样难听。
“你忘了?好吧,我们将要去修道院报到了。”他微抬眼皮,做出无所谓的混样说。
“听说修道院很可怕,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我忍着头疼,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左眼与面颊轻微抽搐着,但还是说出口,想分散注意。
“是的,那里的生活十分单调,压抑。周围全都是高墙,大门被卫士把守,无法逃离。修士每天都要按时起床,在规定的时间里弥撒、进食、、炼金、天黑了必须回宿舍睡觉,夜间禁止外出,日复一日,直到老死。如果触犯规则会被严厉惩罚。”对面的男人玩味地说着,好像他自己不是同处困境一般。
“哈哈,希望我没吓到你,无论如何,你还没介绍自己呢,你为何会落入此境?”
“我是阿提拉。”我回忆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卡尔。”中年人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不以为然,我知道他也许是说了谎。
“你为何会落入此境?”卡尔见我并未继续,于是他再问。
“我......”
疼,脑袋疼得像是被塞满了东西然后又被侵泡在毒液里一般。
——呼
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容。
“有一个女人爱上我。”我皱着眉头边忆边述。
“哈哈,然后呢?”卡尔忍不住嗤笑,看我的眼中带着玩味。
眼前画面一闪——胖子将我踩在脚下,几个全身具装的骑士在向我残忍殴打。
“我被一个爵爷拖进谷仓,还有几名骑士。”我咬牙切齿。
“让我猜猜,你是偷了他的马?还是使他蒙羞?”卡尔却仍旧在用他习惯的方式说话。
那个胖子,他踩着我的脸,他低下头与我脸对脸凝视,他脸上的横肉与褶子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说,让我把睾完切了放在盘子上成为他的中餐,或者自己去修道院报道。”我忍着头疼尽力把话语讲清。
“哈哈!为什么?”可那个没眼色的家伙却还在笑,彷佛没看见我的异常。
记忆的最后,是胖子愤怒到极致,脸庞因此扭曲却压抑着的细语。
“他女儿怀孕了。”我闭上眼,脑袋不再疼痛,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卡尔愣住了,但还是试图引开那个不好的结果。
“我搞的。”终于,此刻我的内心里的愧疚升至顶点。
“见鬼!”卡尔咒骂道。能让那个讨厌的卡尔露出郁闷,也算我扳回一局吧。
马车驶到修道院门口,车夫对着门口守卫汇报送去的人数。车夫把卡尔拽下来时,他奋力挣扎,可惜今天胃里滴水未进,手腕也被紧紧束缚,他根本没多少反抗之力。
进入修道院的第一天就是被关进黑屋,没有装备。被压上马车之前,护甲和值钱的东西就都被收缴了。
黎明时分有人送来黒袍,他换好隐修袍后,跟着修士来到大厅低头等待。
当人们来齐,院长就开始举行弥撒,众人跟着打开圣经,嘴里发出他听不懂的呢喃。
一整日都在沉默枯燥中度过。
阿提拉躺在宿舍的亚麻布上,是的,他在打地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隐修士讲究一切从简,拒绝奢靡,遵从光明神,救赎罪恶的灵魂。
在修道院的第一天阿提拉还觉得很新奇。
当时间来到第三天,阿提拉终于感到厌倦,真的是日复一日,每天都重复着做那些事情,准时准点,还有专门的两个刻度不同的沙漏来计时,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到该到的地方,就会被守卫找出受罚。
他的第一次受罚是在第四天晚上。惩罚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晚上在大厅对着光明神诵读圣经,晚上不允许睡觉,到第二日继续重复日常。
阿提拉快疯了,在他被惩罚了无数次之后,他终于完全熟悉了规则运转,但他也付出了快要崩溃的代价。
他找了个仅仅只有两分钟可以不在场的时间,与卡尔单独相见:“卡尔!你来过这里!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的吧!”
卡尔看着眼前双眼布满血丝,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内心暗叹。“我早就看过那个地方了,被封上了。”
“你在骗我!”阿提拉的怒吼声引起了远处某人的注意。
然后,两人都被处罚,只是时间变为两天,他在黑屋,卡尔在祷告厅。
他急切过、怒吼过、哀求过,在仿佛没有尽头的等待中;
不安悄然滋长,
恐惧迅速蔓延,
耳边渐渐响起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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