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瘫子,原名邓柯,也就是我的师傅,我能接触到《罗梦》全系于他。
他父母早逝,自己半身瘫痪,硬是靠着双手架着两副长板凳,在荒山上种起了树;靠着村里人的帮忙,还盖了座草屋。师傅也不求嫁娶,只盼着等自己老了,村里人卖了树,给他料理下后事就好。
村里人本就看师傅可怜,又佩服他自力更生的毅力,于是大家逢年过节或者哪家红白事,都不忘给师傅捎份宴席上的饭菜。
师傅也很领情,每年春节,都托人买好笔墨红纸,写好春联,再托人挨家挨户送去。
听老一辈说,师傅从没上过学,可写出来的春联和字折煞村里的老师傅。
一度被传是折翼的天才,还被电视台邀请采访过,但师傅拒绝了。
这下村里更是惊奇,纷纷感叹师傅的坚强自立。每年不少村里人自己买好红纸来找师傅写春联。甚至不少外地人闻名前来求字。
师傅倒也不吝赐字,但谢绝一切财物捐赠,不少人会间接把财物捐给山下的尼姑庵,因为师傅平时就靠吃尼姑庵送来的斋饭过活,当然
我知道师傅偶尔会留下些新奇的玩意儿物件。
我当时才八岁,极不情愿接送饭这件苦差事,嘟嘴耍赖,外婆唤来外公,在我头上用铁拳头死死顶了几下,我疼的哇哇哭叫。
外婆见状,又过来搂着我开始哄,许诺留下最好吃的菜给我,我最终破涕为笑,U w.kansh.屁颠屁颠地拎着饭盒往尼姑庵奔去……
也就是那次送饭后,我与师傅结下不解之缘,几经周折,我成了师傅唯一的关门弟子。
师傅在我成年这天,把《罗梦》传给了我后,溘然长逝……
师傅没有子女,也不准我为他守孝,更不许为他立碑。
在师傅下葬后,我在他的坟前跪着哭了一夜,喝光了师傅留下的几筒珍藏樽伯。
第二天,父母急着带我要赶往复读学校,到处找不着我,后来还是村里人帮着在邓叔坟前找到了。
找到我第一件事,父母惊讶地上来我是不是中邪了,确认没有事,父亲当众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骂我不务正业,一天跟着个瘫子打流,把小时候的学习本事丢光了,高考竟然连二流大学都没考上!
母亲叫着推开父亲,开始摸着我半边的肿脸哭,我一声没吭。
等我和父母返城来到复读学校报道,已是晚了一天。
复读学校只能寄宿,父母交完学费,帮我整理好生活用品,想说些什么,看到我板着脸无从开口,应付几句,随后转身离去。
临行前,我看见戒烟很久的父亲上衣兜里装了包烟,母亲头上的白发愈发突显。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就像喝剩的茶,不喝,几分尚暖。喝了,半盏残凉。
我也知道父母艰辛,爷爷奶奶早逝,父母的确选择有限,而且都是农民出身,更不懂和孩子相处。
但那时候的我,也还是小孩子心性,看穿悟不透,鼓着劲跟爸妈撒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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