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虎话音一落,他身后立时齐刷刷地站起一排鸟铳手。
此时,徐府的家丁已冲到了距离骡车四十步的距离,当他们发现了对面竟还有第二排鸟铳时,目光之中俱露出了恐惧之色。
马上的佟安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骡车之后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头,乍一看去有将近四、五十人。这时的他恍然大悟,他们已落入了陈铮事先设计好的陷阱,然而此时想明白,却已太迟了。伴随着罗虎的一声令下,骡车之后再次传来一连串鸟铳开火的声音。
数十颗弹丸如急雨般飞射而至,在这条并不宽敞的官道上,那五十名正在冲阵的家丁一时间都成了对面鸟铳手眼里的活靶子。
“噗噗噗!”弹丸射入肉身时的闷响在佟安的耳边不停的环绕,此时在他的视线中,到处都是徐府家丁中弹后喷溅的血花,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佟护院,快下令逃命吧,再这样下去,兄弟们的命可都没了?”一名幸存的骑手飞奔到他的身边劝道。
“逃?”佟安脸色一怔,就在他犹豫之时,“噗!”的一声,一颗弹丸射穿了他面前这名骑手的脑袋,鲜血从弹孔中喷涌而出,飞溅在了佟安苍白的面颊上。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佟安双手颤抖的抹去脸上的血迹,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这六十名家丁是他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他们个个都是近战肉搏的好手,可这一仗他们当中许多人连对手的身子都没靠近就丢了性命。
这时,活着的家丁中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我们中计了,这是个埋伏,大伙儿快逃命吧!”
在死亡面前,这些家丁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命令和奖赏,他们一个个丢下刀,四散奔逃着。面对这无法挽回的败局,佟安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原本计划的截杀却变成了被对手反杀,此刻的他纵使心有不甘,但在对面那数十名鸟铳手面前也只能选择逃命。
他铁齿一咬,猛地勒马回身,正准备放马狂奔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了那令他心颤的鸟铳响声,佟安凭着武人的本能弯腰伏在了马背上,一颗弹丸擦着他的后背射入马颈中,受伤的战马发出一声恐怖的嘶鸣,它前蹄突然跃起,身躯用力一摇,马上的佟安被甩落下去……
同一时刻,在骡车防线之后,高士臣看着这场一边倒的战斗,面色一片煞白,虽然以前他也在市井间跟人打过架,但这种真刀真枪的血腥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难免有些不适应。
“高兄弟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怕了吧?”罗虎笑呵呵的问,他身旁的一众鸟铳手们见了也跟着笑起来。
“咳咳!”高士臣整整衣冠,故作轻松的道:“谁说我怕了,这种场面我可见得多了!”他说着目光却有意回避着中弹流血的人,而望向那些正在逃跑的幸存者,“喂,虎子!你还不派人去追逃兵,愣在这里干嘛?”
“你放心,他们一个也逃不掉,我义兄早就安排了另一队人马在他们身后截击!”
“你是说还有人手包抄他们的后路?”高士臣惊讶的问。
罗虎淡然的点点头,“是啊!早在来金州之前,义兄就定好了计策,他算到徐琛会派人出城截杀,便在城外埋伏了一百名兄弟,五十名鸟铳手埋伏在木场驿附近,随时接应我们返程的二十人,另外五十名刀盾手潜伏在金州城周围,从徐府家丁出城的那一刻起,刀盾手便悄悄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高士臣听了,愕然道:“真没想到,陈铮还有这一手!先是一个调虎离山,把徐府家丁引诱出来,接着又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在他赞喝着陈铮的计策之时,远处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只见丁家兄弟带着一队刀盾手杀奔过来,这兄弟二人一出城就与埋伏在附近的刀盾手会和,然后带着他们一路跟踪徐府家丁到了这里。
正在逃跑的徐府家丁们看前方又杀出一队人马,登时都愣了神,一群丧失了斗志的家丁们,在这些玩命训练了一个月的刀盾手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刀盾手们蜂拥而上,挥起手中的雁翎刀肆意砍杀着眼前的徐府家丁,那刀锋砍入身体时的血腥画面,更是看得高士臣险些将午饭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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