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的船队共有战船二十多艘,以一艘大号福船为主力,其余的皆为苍山船或舢板。
高观泰见了,缓吸一口冷气,“陈小侄,在海上你可有破敌之法?”
“这就要问问咱们的水师营老兵了。”陈铮说着看向了站在身边的白一顺。
白一顺忙恭敬的道:“依小人之见,咱们的舰船体型大,火器装备充足,如今又在上风方向,应全速前进,先以火器之力轰击对付的主舰,然后再凭船体大的优势,以冲撞战术扫清贼人的小船!”
陈铮听完后,向高观泰问道:“高大人,意下如何呢?”
高观泰摆了摆手,道:“海上的事我不熟悉,你决定吧?”
“既然如此,就按白船长所言行事,传令下去,全速前进!炮手准备火炮!”
陈铮一下令,船头的旗手立马向其他船只打出旗语,各条战船都满帆而行,紧跟着福船,向海贼的船队驶去。
官兵的船队以福船和两艘海沧船为主战船,这三艘船上的炮手们都已在火炮前就为,随时准备开火,这些炮手和白一顺一样都是当年水师营裁汰下的老兵,他们对船上各类火器都非常熟悉。
此刻,远方的贼船上,广鹿岛二当家赵天柱正一脸忧色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官兵。
他身旁的大副低声劝道:“二当家,官兵船多势众,这一仗我们毫无胜算,还是逃吧!”
“官兵在上风,这个距离,咱们若是掉头逃,只会被官船追着屁股打。既然已经遇上了,不妨搏一把。别看他们船多,大都是只能运兵的货船,可战的估计就是前方那艘大号福船了,传我令下去,让弟兄们准备好炮子,待官兵的船一靠近,就开炮!”
那大副听了,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转身下去传令。
碧波之上,两支船队的距离已越来越近,海贼的福船正在开始掉转船舷,准备炮轰,而陈铮的福船依然在直向前进,这是因为这艘福船的船头上安置了一门大发熕炮,这发熕炮的口径接近水桶的宽度,炮膛后端呈外凸的椭圆形,好像水壶的壶肚。这门发熕炮因为庞大笨重,运送不便,当初船只改造时,并没有将它撤下。
此时,白一顺指挥着船上的一名炮手给炮膛装弹,只见这炮手抱着一枚四斤重的球形铁弹缓步来到大炮前,小心翼翼的将它塞进了炮膛中。
这门发熕炮已多年未开火,这炮手也吃不准他的威力,他持着火把的手战战兢兢的靠近炮膛上的引线,一旁的丁辰见状忍不住道:“亏你还是炮手呢?怕成这样,让我来!”他说着一把夺过那火把,点燃了引信。
白一顺和那名炮手见状,忙退后数步,双手捂住了耳朵。
“轰!”伴随一声惊天巨响,一枚炮弹裹挟着黑烟呼啸而出,落入海贼舰队周围的海面上,顷刻间海上炸出一丈多高的巨浪,海浪如飞瀑般从空中笔直的落向附近的一艘小舢板,舢板上的海贼们一阵惊叫,还未来得及跳船,便被直落而下的大浪所吞噬。
这一炮的威力不单震慑了海贼,就连陈铮等人也被放炮时的后坐力所震惊住,那炮弹射出之时,这庞大的福船都跟着微微一晃,而一直守在炮膛边的丁辰此刻更是被方才那声巨响震得两耳轰鸣,只见他面色惨白,吓得说不出话来,他那副滑稽的模样一时间缓解了船上紧张的气氛。
陈铮见这发熕炮威力如此之大,便下令继续炮击。白一顺又令炮手装了一枚炮弹,这次炮手主动将点引线的火把送给丁辰,丁辰却愣愣地直摇头,那炮手轻笑一声,亲手点燃了引信。
“轰!”大发熕炮又飞射出一枚炮弹……
此时,贼船之上赵天柱怒吼着:“立刻还击,快开炮!”
一众海贼手忙脚乱的将弗郎机的子铳装入母铳里,就在要开火之时,一颗炮弹擦着他们的船舷呼啸而过,轰地一声击中了海贼船队中的一艘苍山船,伴随着一声恐怖的炸响,那中弹的贼船立时向一端倾斜,船上的海贼们更是被炮弹的碎片炸得血肉横飞,凄厉的嚎叫令周围其他船上的海贼们毛骨悚然,这苍山船本就单薄,在这一炸之下,船壳上立时露出一个大窟窿,海水迅速的倒灌其中,这艘小船眨眼间断作两截,沉入海中。
海贼们在震惊过后,也开始了反击,他们用千斤弗朗机炮与官兵的舰队对射。
“轰轰轰”一时间,海面上硝烟四起,双方隔着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一发发炮弹在两支船队之间的海面上飞速的划过,白一顺指挥着福船上的炮手不停的射击,他本想让陈铮和高观泰回避,以免被敌人的火器误伤,陈铮摇摇头,坚定站在船头,一旁的高观泰见状也咬着牙留了下来。
两只船队对射了数轮之后,官兵的火力优势开始全面凸显,发熕炮、弗郎机,虎蹲炮,碗口铳等各类火器轮流发射,贼船中有数艘舢板和苍山船都中弹沉没,官兵这面也有两艘舢板被击沉。
海贼中的主战福船虽备有多门弗郎机炮,但本身处于下风向,再加上官兵密集火力的包围,使得局势难以扭转。
“轰”,海贼的福船上又挨了一炮,此刻这艘大福船也有些摇摇欲坠。
船上的大副哭求道:“二当家,逃命吧,现在弃船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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