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东方鱼肚白。
三河村村口,刘老汉家门口的那颗老槐树上,有几片枯黄的树叶零零落落地飘落了下来,散落在盖着一层薄薄秋霜的地上。
时已初秋,这片天地中,夏日的最后一抹绿也早已变成枯黄,冷风拂过,越过辉煌豪奢的帝王豪门,也穿过寻常百姓的破屋烂窗。
“吧唧”“吧唧”……
刘老汉盘腿坐在炕头,背上披着一件焦黄的狗皮大衣,大衣腰口上几个碗口大小的破洞,时不时地有冷风吹进来。
他习惯性地将一根麻皮绳子缠在腰上,使劲扎了紧,才把嘴巴里叼着的那杆被熏得黑黝黝的烟杆点着,贪婪地大口吸了几下。浓烈的土烟味呛得他大咳了起来,他那一张黝黑的脸上也泛出几分潮红,可他却好像丝毫不在意。
看着窗外已经显得有些光秃秃的老槐树,他一脸愁容,又吧唧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如今这光景,这个冬天可难熬啊!……”
“哼!”“霍!”……
院子里忽然有低沉的喘息声传来,刘老汉惊了一跳,难道家里进了贼?
他跳下炕头,小心翼翼地从纸糊的窗户口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里面打拳,一招一式都沉稳有力,劲道十足,那低沉的喘息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刘老汉眉头一皱,脸上浮出几分惊奇之色,心道,看不出来,他竟然会武艺?
打拳的这汉子是他偶然救下的一个人,大概半年多前吧,他上山砍柴的时候,碰到了不知道昏死了多长时间的这人。
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刘老汉吓了一大跳,说句实话,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死得这么惨的人。
身上大概被人砍了二十几刀,每一刀几乎都砍到了骨头上,当时那血流的,几乎在地上汇成了一个血水泉。更惨的,他腰上被一把利剑刺透了一个窟窿,肠子都流到了外面。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伤情,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可就在刘老汉把他丢到一个坑里刚要掩埋的时候,那汉子忽然眼珠子瞪了开来,咧嘴说了一句让他费解的话。
“我艹,真特么疼!”
然后,他又昏死了过去。
刘老汉吓得不轻,下了很大的决心跑过去查看,然后就奇怪地发现眼前这家伙虽然身上的血几乎流光了,看起来就像个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的那一丝温度却总是散不去。
刘老汉思忖良久,最终还是难以逃脱良心的谴责,狠不下心就将他丢在这荒郊野外。
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弄回家里后,每日喂他些米汤,没想到这家伙一昏迷就是足足六个月。
说实话,刘老汉后悔地要死,这家伙死不死活不活的,不仅消耗粮食,吃喝拉撒还要人伺候,要不是女儿秀娘拦着,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就在刘老汉的耐心一次次被消磨殆尽后,终于,十几天前,这家伙破天荒地竟然醒了,而且,他身上的伤竟然也好了六七分,这让刘老汉不得不佩服,命这么硬,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可是,让他既愤怒又无奈的是,这家伙自从醒来,整天就苦着个脸,跟个哑巴似的也不说话,那表情就好像全家人都死了似的。
不过他虽然不说话,可每天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盘膝坐在床上,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也不知道他在干吗,刘老汉送饭的时候问过几次,那家伙理都没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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