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节 想当官?
郑芝龙输了,漳州港、泉州港,甚至整个福建的海上武装倾巢而出,也没能打败迅速崛起的南海国。 这个惊人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从嵌山港起,在大海和陆地上朝四面八方飞速传播。
短短半个月,荷兰人设在台湾的大员议会就知道了,很快,藏身泉州石‘门’寨的钟斌也知道了,马尼拉西班牙王城里的总督知道了,甚至脸紫禁城的大明天子朱由检也知道了。 飞速崛起的南海国,打败了海上霸主郑芝龙,爆炸‘性’的新闻,一时成为整个西太平洋最引人关注的话题。
联合舰队在嵌山港丢下了七十多艘战船,近两千条水兵‘性’命,是郑芝龙这几年来不曾遇到的重创。 这种重创,对于郑芝龙威望的影响,更大于对他自身实力的影响。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原来郑家威风的时候,郑芝龙发话,谁敢当作没听到?而现在的情况却反了过来,是树倒猕猴散了,大家都是来求财求利的,没有人会白白为郑家牺牲。 经此一役,过来“抬轿子”的,个个元气大伤,哪个心里没火?
有说郑芝龙当初就不该强攻,应该封港封航,‘逼’迫南海国就范的,却忘了当初叫嚣着要一战而下,要做入港前锋的,也是自己。 也说郑芝龙不该从正面突破,该绕道陆路袭击的,却忘记了南海国最擅长陆战,仿佛赵益那五百强悍骑兵是空气一样。
总之,打输了。 打得这么惨,大家都没法接受。 不管是渴望升官发财的福建水师,还是试图讨好郑家地海商海盗们,对郑家的看法都大不如从前。 郑家再说些什么,有没有人听,似乎都是个问题了。
而成功守住嵌山港的穿越者,却是大有斩获。 在广东站稳了脚跟。 光是得到一个嵌山船厂,就让南海国一跃拥有了三、四百吨大型帆船的制造能力。 随着一艘艘军舰商船的下水。 南海国的海洋贸易得到了足够的运输工具,开始一步步走上良‘性’发展地道路。
而嵌山港本身,也是一个很好的贸易口岸——嵌山港所处地惠州地界,本身就是贸易繁荣之处,海南岛不产的物资,在嵌山港坐地收货,也有商人会来上‘门’‘交’易。
当穿越者欣喜地收获着胜利果实的时候。 却迎来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来客,一个为赵益吊唁的和尚。 这个和尚圆头圆脑,丢到做超度法事的和尚堆里,就再也拣不出来。 但实际上,这和尚却大有来头,他是熊文灿派来的使者。
崇祯三年地大明朝,越来越显出风雨飘摇的末世景象。 在西南奢安之‘乱’的平定上,崇祯‘花’费了几百万两银子。 却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在辽东,崇祯在袁崇焕的宁锦防线上投下了更多的银子,却在崇祯二年被后金可汗皇太极攻入关内,蹂躏京畿。 ‘女’真人退却后,崇祯无奈地发现,孙承宗的关宁防线重建工作。 还是需要他不停地掏出银子。
大明王朝所受到的威胁,不仅仅来自于北边。 甘陕连年干旱,流民四起,已变成了一片人民战争的海洋。 广东道琼州府有五源贼,攻城据地。 就连好不容易平定地西南,又传出土酋沙源、普名声纷纷不听调令,四处攻击其他土司,势大难控的消息。
孙阁老的防线,需要新的银子。 流水般‘花’出的内帑,让崇祯皇帝有了些改变。 崇祯三年。 朱由检派出名不见经传的杨鹤。 主持甘陕抚局,什么政策都给。 只要不需要朝廷给兵饷。
极南处地琼州府是蛮荒之地,崇祯一头的包,统统甩给了熊文灿。 五源贼众兵锋日盛一日,新上任的两广总督熊文灿,自履新以来多次奏请崇祯再发天兵,剿伐五源贼,却总换来“切当勤勉仕事,澄清南海”之类含糊不清的答复。
卫所兵没法打,郑芝龙也被杀得大败,素有“机变”之名的熊文灿思前想后,实在没想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澄清南海”。 打了败仗求和议款,掉总督架子事小,惹急了贼人一路北上,打到肇庆来,他没尽守土之责被崇祯剁了事大。
熊文灿没有办法,只能回到招抚的老套路。 他听到南海伪国在嵌山港大张旗鼓地搞起“国葬”,为“骠骑将军”赵益及阵亡将士建烈士碑,干脆派了个幕僚装成和尚,以吊唁名义去打探下那几个伪王的意思。
郑芝龙有一个舰队在港外封锁航道,在造出足够的战船前,赵益的尸体没法运回昌化。 吕策和庞宁就地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追认赵益为南海国功户,“骠骑将军”,将尸体葬在港前小山上地烈士陵园中央。 逝者遗体入土没几天,吕策和庞宁就见到了熊文灿派来地和尚。
将那坎坷不安的和尚送出办公室,庞宁哈哈一乐,咧嘴嘲道,“狗*养地,当初老子想搞个秀才都那么难,现在倒是来送官了。 ”
庞宁看了看吕策,笑道,“你这西王做的还舒服不,熊文灿让你换个守备当当,你倒是愿不愿?”
吕策皱了皱眉头,答道,“这不是官衔的问题,按那和尚的意思,海南岛还是要派去明廷的官员,搞原来那一套制度,这是绝对不行的。 ”
按庞宁的想法,得个明朝官方身份,搞起贸易来肯定方便不少,就可以派商队到内陆做生意了,对于招抚,他是比较支持的。 庞宁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事倒好说,就是崇祯自己来管琼州,附近的军队都在我们手上,还能真让他派几个举人监生过来,就能控制地方实务不成?谁听他的,老子暗杀谁!”
吕策摇了摇头。 说道,“这怎么行?我们大张旗鼓地建国称王,现在又换回去做个明朝守备?这是笑话。 ”
庞宁倒是不在乎笑话不笑话地。 他见吕策不同意,有点怀疑吕策是怕做了明朝武将后碍手碍脚,不能打郑家为赵益报仇。 其实庞宁不知道,吕策担心的是军队的士气问题:一次次和明军‘交’战过程中,先锋营也阵亡了不少将士。 如果现在投降招安,在吕策的心里。 就是把那些士兵们卖了。
那些经历过次次血战而昂然不倒的军队,是拥有自己的灵魂的。 南海国地先锋营,现在就是这样一支拥有灵魂的部队。 击败一切南海国地敌人,保卫琼州府家园,已经成为这支铁血军队融入骨髓的意志。 如果现在突然通知这支部队,南海国结束了,先锋营变成为卫所兵了。 这支部队会失去他的灵魂。
那些牺牲的烈士,那那些战场上的鲜血,为了什么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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