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节 平衡之术
孔有德的消息让秦明韬的情绪一下子降到谷底，让茶河岛的气温足足降下了十度。直到他离开，这种‘阴’郁也丝毫没有在改水营的军营里散去。
改水营要人，要马，要银子。只有得了这三样东西，秦明韬才能在辽东大展宏图。按秦明韬的计划，人可以从辽东各地散居的流民来，马可以从‘蒙’古和‘女’真处贸易换来，银子则让立了功的孔有德跟崇祯讨。
但关宁军的小动作，却让秦明韬的计划立马夭折。
“这孙承宗真不够意思，怎么说孔有德也殿后救了关宁军，他倒来个釜底‘抽’薪以怨报德。”
战略室里，秦明韬正和几个高级军官聚在一起开会讨论。说话的是常文广，这个南海国军人对两面三刀的关宁军非常不满，忿忿不平地说道，“这大明朝的武将也太没良心了吧。”
常文广看了看坐在屋里的诸人，希望找到同仇敌忾者。李锦熙和赵德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明将的嘴脸，笑了笑没说话。就是平时嫉恶如仇的梁老大，似乎也从来不对明将道德水平有任何期望，这时也只是皱了眉头，没有应他。
最后还是李瑛的哥哥，后勤.处的李承宗回答了这句话。虽然李承宗是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但他‘性’格随意，在军里人缘很好。加上妹妹如今成了王妃，军里诸人对他态度大不一样，他的胆子也逐渐放开了。
“常大哥，这些明将就是这样的，否.则鞑子也不会一年一年越打越强了。”
众人的中间放着个大沙盘，这.个地理模型有十个平方米大，上面标着山川河流、已知的明军和后金军力部署。李承宗这段时间负责贸易马匹，这些事情上想得最多。他在沙盘边上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
“如今马也买不到了，和‘蒙’古人的商路也被卡着了。.鞑子来去如风，从他们控制的区域穿过去太凶险。明国的锦州卡在这里，要越过去也不容易。”李承宗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这事还得在关宁军身上下工夫。”
茁壮成长南海国需要马，越来越多的垦荒农场不.可能使用昂贵的人力，只能使用畜力才能盈利，他们需要大量马匹挽拉农具。越来越繁忙的‘交’通需要马匹，琼州府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桑园、陶器瓷器作坊等，也都需要马车将运输原材料和产品。
由于董学普政fǔ的扶持，工商业依靠低廉的“法.律成本”和扩张的市场不断成长着，这正是南海国最黄金的发展期。如果想维持住这份发展的势头，南海国必须源源不断地从辽东得到劳动力和马匹。
劳动力方面还.好说，即便是受到祖大寿的干扰，孔有德多多少少总能招揽到一些流民。但孙承宗这样一拦，却是把南海国和‘蒙’古的马匹贸易彻底断掉了。这条贸易线对秦明韬很重要，皇太极总不会让南海国舒服，想大规模获得马匹的话，主要还是靠‘蒙’古人的贸易。
如今有了孙承宗的禁令，孔有德没法和‘蒙’古‘交’易。秦明韬要想直接派贸易队，穿过渤海西岸和‘蒙’古人做马匹买卖，那也千难万难。
渤海西岸的南面，是明朝的关宁防线，大小堡垒密不透风，除了大军杀过去，否则大规模的马群不可能自由通过。北边大小凌河一带是后金和明军争夺的前线，两方在这一线都是重兵云集。大型商队没有得到明军允许，是不可能穿过去的。
看了看沉‘吟’不语的秦明韬，李承宗说道，“殿下，我在想，大凌河一战那吴襄跑在最前面，手下几千人全被我们救了出来。这么说起来，吴家怎么说也不会敌视我们。我看，得从他这里突破。”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都想起那日阵前吴三桂朝这边抱拳致谢的情景来。说起来，吴家如今也算是一家独大——钟纬被秦明韬抓了，至今还关在茶河岛的大牢里。祖大寿已经在大凌河折掉全部老本，如今锦州城里真正有实力的，只有吴襄。
常文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怕有戏，我看那吴家的小崽子倒是一副仗义样子。”
李承宗点了点头，说道，“不如派人从吴家开始，一点点把关宁军这些人‘摸’‘摸’底。”李承宗笑了笑，说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明国这些贪官，我们总能打进去。”
明军十万人盘踞在关宁一线，改水营五千人没法正面与之为敌。几个旗总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大家齐齐看向秦明韬，等东王决断。
但东王却没有说话，只看着沙盘皱眉不语。
还是李锦熙想得周密些，他摇头说道，“这事难办，孙承宗不参这一本还好说，但如今他已经参了孔有德，朝廷上下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他哪里敢退回来和我们沟通。自己不能打自己嘴巴，否则落一个款通资敌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
李锦看着自己的族弟，摇头说道，“这事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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