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雷电交加。
一名妇人,打着雨伞,穿过林间小道,来到飞云寺门前。
飞云寺坐落在峦巅之上,常年云雾缭绕,置身于中,感觉腾云驾雾一般。正因为如此,大家都觉得飞云寺有着若隐若现的仙气,慕名而来。
妇人的怀里兜揣着一个未足月的婴儿。
啼哭声很是响亮,但在这雷雨下显得那么无力。
妇人将婴儿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门前,又往里面挪了挪,又伸手帮婴儿掖了掖衣服和外面裹着的碎花布。
几次回头看了看,似有不舍,但终究还是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离去。
雨愈来愈小,最后就只有滴滴答答的那几下子了。
婴儿的啼哭尚未停止,现在的声音,没有了雨声的遮掩,是十分洪亮的。
僧人们也渐渐被啼哭声所吸引,四处寻找起来。
“在这儿呢。”
一个僧人打开门后发现一个婴儿被放在门前。
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在那个年代,孩子生下来养活不了的,不想要的,不管怎么说,弃在寺庙门口总是没错的。
几个小和尚,捧起婴儿,像个大宝贝一样,走一步看一步脚下,生怕给摔了。
来到正门的大雄宝殿。
一进正殿,满眼都是各样的大罗金仙像,一大块陈年老木雕刻的巨型镂空雕,往里走,是十八罗汉,一个个形态各异,妙趣横生。
师傅正跪坐在前诵经念佛。
“师傅,,你看我们捡了个啥。”
“说了多少次了,没规没矩的,在佛祖面前,禁止喧哗。”师傅头也没回,便呵斥道。
“师傅,我知道错了,你快瞧瞧啊。”
师傅这才回首看了看,原来是个小婴儿。
师傅从小和尚手里接过婴儿,瞧了个仔细,看有没有什么信物,待日后寻亲,也派的上用场。
诺大的一个红色胎记遮盖了婴儿的整个脸,还生有异色瞳孔,一个黑色,另一个竟有点琥珀色。
“害,八成是觉得生来丑了些,不想要了。”师傅叹了口气。
“那就取名为渡念吧。”
师傅和个孩子一样,捧高了渡念,挨个向师兄们打招呼。
渡念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慧根非凡,每每听到师傅的讲座,总能悟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不日,渡念便能将入门的经书倒背如流,对其理解也是出神入化。
师傅很是看好这个小徒弟,不仅教他读书识字,还教授他武艺强生健体。
师傅原本并不是和尚,和世俗子弟一样,有妻有子,但是一次斗气,一怒之下杀了人,自己又胆小怕事不敢认罪伏法,瞒着家人出逃。
不想,仇家气急败坏,竟然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活活的烧死。
自那以后,他便出家做了和尚,一心了结尘缘,遁入空门。
但渡念的到来,让他再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师傅将渡念视如己出,悉心栽培,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渡念继承自己的衣钵。
渡念长大后,五官愈发的精致,自幼就得佛家文化得熏陶,所以整个人出落的风度翩翩,雅人深致,脸上那块斑也盖不住这俊美。
在他人和师傅眼里,那么完美的渡念,却有着很深的执念。
不是执着于事情本身的对错,而是执着于世人和经书的相悖之处。
他不止一次偷看到师兄弟们喝酒吃肉,事后师兄弟们还会碎碎念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那几个师兄弟偶尔还会偷窥在寺庙洗礼居住的女斋客洗澡。
甚至窃取大雄宝殿前募捐木箱中的银钱。既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为何却如此着迷。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师傅所教授的佛法大相径庭。
在他眼里,只有师傅是圣人,说一不二,言出必行,没有半点口不对心。
为了让渡念更好的理解佛法,这一日,师傅决定让他下山走一遭,于是叫他前去禅房叮嘱几句。
渡念从禅房中出来后,立刻回到自己房中打点衣物。
这是他第一次下山,带好了衣物,拄着法杖,手持木钵,就这样下山去,临走前,将师傅赠与的盘缠投入大雄宝殿的木箱中,双手掌心合十,向佛祖鞠了三躬,转身离去。
地狱空荡荡,恶魔正下山。
渡念下山,心中遏制不住的激动,大步欢快的踩着阶梯。
沿着遮天蔽日的林间小道环绕箬寮岘一周,是数千亩的原始森林。其中树势苍劲。分枝低矮粗壮,环山茂密生长,形成狭长纯林带,树干苔藓地衣密布,丝萝悬挂似美飘逸,充满原始林神秘妙趣。
自己从前也不少在林间走动,却第一次感觉景象如此迷人,渡念时不时擦擦汗,又到溪边喝上几口水,但一直赶路,片刻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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