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积压成峦,层层幢幢,一眼望去彷佛世界末日降临。那黑雾前后里外是成千上万只魑鹰魂,如若染指人类,必将祸患无穷。
鷃姑从盘起的发笼中抽出一支金簪,解下缠绕在上面的金丝线,抛在空中,线头线尾来回交织,变宽变广,形成一张遮天蔽月的网,将黑雾压成的山轻而易举的裹入其中,而后收紧压缩,网中不时传出凄惨悲怆的嚎叫声,金子是有毒的,毒化了魑鹰魂。
“幸好他们还未附着成人身,不然我也无能为力了。”
鷃姑收回金丝线,卷在金簪上,又重新插回了发笼中。
回到燕宅,蓝菲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屋檐上的巨大雕像,只是这次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不太对劲,确实不一样。
“鷃姑,有只眼睛不亮了,只剩一只——”蓝菲终于明白了,指着喊鷃姑来看。
蓝菲的话像一根麻绳拉住了正要迈进里堂的鷃姑。鷃姑调回头来确认了一下,摇着头碎碎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燕焓不会失败的……”失落的阴云在鷃姑的脸上徐徐铺开,差一点瘫坐在地上。
蓝菲和玄菰二人将鷃姑搀扶回里堂内,一盏茶的时间暂且让鷃姑安静了下来。
玄菰回想起燕焓离开的时候亲口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此去寒极凶多吉少,千年以来,魑鹰王试图冲破冰封禁锢,而今时机最是成熟,魑鹰王定不会错失良机。如若没有复返,必然是已遭遇不测,届时定要保蓝菲周全,天下太平才有希望。
“鷃姑,燕焓哥哥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玄菰扑倒在鷃姑膝下,想要问出一个答案。此时鷃姑刚好平静的心又一次崩塌了。
蓝菲心底一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慌了神,是忽然听到这个噩耗,还是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有一丝丝一见钟情的男人,w.ukansh. 或许同时都有吧。
蓝菲感到头脑眩晕的很,彷佛脚下也开始摇晃了起来,地动屋摇,上头,她拍了拍脑门,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感觉。
屋顶开始落灰,桌上的茶水倾洒了出来,玄菰和鷃姑互相搀扶着。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来了。”鷃姑高声自喃道,“玄菰,你带着蓝菲快走,他现在还有一半的精魄没有释放出来,我还可以应付一阵,快去仙岚寺找一位叫仙凤的女人,她会有办法的。”
“不,鷃姑,要走一起走,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玄菰拉着鷃姑一起往外走。
“玄菰,我要留下来保护老宅,我不能让它就此毁于一旦啊,你放心的去,我不会有事的,快去找仙凤,再回来救我。”
鷃姑将二人拂袖送出屋外,而后自己原地坐下,施法升起红光圆环,膨起散开,将整座离岛罩在里面,屋里屋外瞬间恢复了平定。
遥望夜色一片漆黑,隆起来一连又一连山云朵,后退着被浓雾步步遮蔽。
玄菰带着蓝菲从水陆隧道离开,路过一片葱郁茂盛的竹林,夜虫私语,声音传进耳朵像在挠痒痒,玄菰低着头走在前面,时而抬头看看路。
蓝菲踩过玄菰走过的每一个脚印,似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插完秧苗走在回家泥泞的小路上那般,嘿,她真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玄菰这么个粉头油面的小孩怎么能跟妈妈相提并论,她不由得龇笑了一下。
玄菰回头看着她,“这么危险的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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