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来在平凉城逗留一两日便去崆峒山问道,似乎有种东西牵绊着柳风清,在平凉城呆了四五日仍旧不肯离去。
每日带着郑栓柱在平凉城的大街小巷游逛,暗暗观察着平凉城隐秘的波动。
能游遍平凉城倒是合了郑栓柱的心愿,繁华的大街,僻静的小巷无不留下栓柱爽朗的笑声。
平凉城东,是一片斑驳的古宅,错落着高低参差的民居,横纵着十几条胡同。
午时炊烟四起,在一条幽静胡同上空袅袅飘荡,青砖因年久,剥落的坑坑洼洼,长长的胡同在此时空荡荡的只剩下细长的影子穿向六合街。
这样僻静的胡同避开了喧嚣的闹市,时间也变的缓慢,二人缓缓的走在猫眼胡同竟感觉到别样的舒畅。
这样的胡同让也郑栓柱想到了少武镇的胡杨巷,欢脱的神情变的沉默,忍不住眼圈一红。
柳风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轻轻的拍了拍栓柱的肩膀。
栓柱擦了擦眼睛,回头苦苦的朝柳风清一笑。
柳风清看着栓柱稚嫩的面孔之上满是愁苦,心中不觉一酸。
正当栓柱暗自神伤,从胡同中飘过苍老又含糊不清的声音:“江湖水又长,人心隔肚皮,要想无烦恼,酒入肚皮涨。”
二人寻着声音往前看,前面摇摇晃晃走过来的正是那日给郑栓柱测字的老先生。
栓柱神情又变得欢快,几步迎上去:“老先生,怎么是你啊,今日又挣够酒钱了。”
老先生看到郑栓柱,抬着醉眼哈哈一笑,伸手便捏在郑栓柱的脸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一屁股坐在一家门前的台阶上。
郑栓柱也跟着坐了下来:“您这天天算命喝酒,到是过的潇洒啊。”
老先生深望郑栓柱一眼,晃着手里的酒葫芦:“有它,不潇洒都不行啊。”
说完仰脖子喝一大口酒,抿着嘴不停的用舌头搅动着辛辣的酒,不时有细细的酒线从花白的胡子上流下,眼睛闭着,整个人掉进溢出的酒香。
他身后破落的褐色的门,风一吹不断掉落着树皮,青色凹凸的墙砖照射下发出微弱的光亮,这样老旧的胡同在从老先生陶醉的表情中倒是显得有些古雅的清幽。
栓柱看着他的两腮鼓动,喉结上下划过表皮,看着他似乎忘记周围一切的时候,知道酒已经从他的喉咙弯曲的穿过心脏,肺叶,肝胆汇聚到了胃液当中。
闭着的眼睛向两边一撇,嘴巴张开,哈一口酒气,舌头因为酒的辣劲变的鲜红而又生动,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舌头,脸上褶皱的皮肤也变的舒展。
“呵呵呵”尾音挑起,一边得意的摇头,一边睁开眼睛,俏皮的看着郑栓柱。
栓柱看着好笑,亲近的往老先生旁边挪了一挪:“你这老头真有意思。”
(二)
柳风清往近走了两步,阳光往似乎后退了两步。
郑栓柱自顾和老头闲聊浑然不觉,老头看了一眼身体往后靠了一靠。
柳风清有些尴尬停住了,老头又往前靠了一靠。
胡同一侧的墙在地上连接起了另外一面墙,院墙内伸出的一棵树,还是枯枝,弯曲着指着老头的头顶,风一动,它摇一摇,老头的身体也跟着摇动。
“老先生,怎么称呼啊。”栓柱的脸往前贴近,第一次问老头的名字。
老先生脑袋大幅度摇动,喝一口酒,“别人怎么叫,我不记得,我自己叫酒中仙。我母亲怎么叫我,我不记得,我自己叫风从心。”
栓柱哈哈一笑:“那就是风老爷子呗。”
“哈~哈~哈”音调下沉,又轻飘飘的挑起:“不是风老爷子,是老爷风从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