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远远没有他那么聪明,我甚至根本就没想到一切还可以绕回来,自己成为自己的答案,所以在那会我并没有给出和霍金一样的回答。
我找到的答案是,这一切的荒谬都源自我提问和回答的办法,也就是说,我把一切问题都归因于逻辑这种思维方式。
只要我用了逻辑,那么不管我给出多么美妙的回答,我总可以问一句,这个答案为什么是这样的,那么不管我多厉害,也总有被问到崩溃的一天。
我想也正是在那一天,我终于开始真正认真思考,如何在不用逻辑的前提下,建立起一套理论。”
“不用逻辑?”陈木易有些诧异,“那你用什么?”
我苦笑道:“当时我也不知道答案,而且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不知道答案。
但是我却开始有了这个想法并做出一些初步的尝试,当然这些尝试都很浅,也都因为忙碌的高中生活被我渐渐淡忘了。
后来我上了大学,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爸问起要填哪,我记得我回答填哪都行,但每所大学的第一志愿必须是物理及相关专业。
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总觉得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少,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厉害的人,对我的这个问题早就有了解答。
我需要学习更多,所以我选择了和世界本源最接近的物理。
结果不大如愿,我被一所普通大学录取了,这所大学的物理系是主液晶的,和我想象差了不知道多远。
但这并不妨碍我暗自努力学习那些艰深的东西,一点点的知道更多,可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失望,比如我看到了霍金的那些话。”
我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在看完那些话的时候,就对物理学以及整个自然科学产生了一丝动摇,我渐渐意识到,也许科学远远不足以解决那个在我心中困扰了多年的问题。
所以我开始重新捡起高中那会的想法,努力在不用逻辑的前提下建立一套独立的体系。
可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因为不用逻辑就意味着我几乎要和全部现代科学说再见了,因为现代科学无一例外的是建立在数学的基础上,数学又是纯粹的逻辑。
如果还有什么人类文明是不用逻辑的,我想就只剩下算卦了。
所以我在大学的时候特地报了一门选修课,这门选修课的名字叫古代文化与揭秘迷信,差不多就是讲算卦和易经。
然后老师生动的给我上了一学期骗术揭秘课程,让我彻底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期间我并没有放弃摸索如何在逻辑之外建立理论。
而且我也在想,如果我这么小就能想到这一点,那么那些前代大师们也一定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了。
于是我就跑去图书馆,从那一架子一架子的书里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我没有从西方大能入手,因为他们思想的最高结晶就是现代科学体系,是完全逻辑的,如果有人有过类似想法的话,我想在东方古人的智慧中也许会有收获。
所以我就从这方面入手,几乎横扫了图书馆里可以找到的历史方面的书籍。
我记得大学那会晚上十一点熄灯,熄灯以后就没法了。
于是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晚上回到宿舍以后就翻开一本历史方面的书籍看,这种做法在物理系学生宿舍里还是有点怪的。
有时候我看上瘾了,然后宿舍突然熄灯,我多半会一声怪叫然后拎着凳子跑到有灯光的楼道里继续看下去。”
我说到这顿了顿,不禁想起当年大学时代的生活,只见陈木易脸上也闪过一丝追忆,会心的对我笑了笑,想来他对大学生活也是记忆犹新吧。
我心中感叹,继续往下说道:“可是就是这样疯狂的阅读那些书籍,我几乎还是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来,至少在我当时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东西。
所以我只能继续自己摸索,U.kansho一直摸索了好多年。
因为我坚持不用逻辑,所以就必须找到一个理解逻辑之外的方法,我也的确找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建立在遗忘的基础上。
我之所以用遗忘这件事作为突破口,因为我发现那些半忘不忘,努力回忆却又不太想的起来的事情,是我可以找到的最近接逻辑边缘的东西。
于是我就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也终于走进了那个逻辑之外的世界,可是在逻辑之外,对与错不成立了,甚至根本没有对与错的概念。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摸到了门槛,还是完全在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而且每次都真的放弃了一些时日,然后又不甘心的重新回到这个坑里。
后来我读了研究生,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这个定理几乎是在原理上证明了,物理学以及现代科学是不可能彻底解决我最初遇到的那个问题。
因为在定理覆盖的范围内,所有理论都有无法证明的角落,比如它们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
这离我想要的答案相去甚远,而我所想要的是一个关于一切终极的答案。”
“你是说,创造世界?”陈木易问道。
“不,和创造世界没有任何关系。”我淡淡道,“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任何关于创造世界的事情,我所一直不计代价追寻的,从来都是那个终极的答案,也就是被称为万物理论的东西。
而创造世界的办法,不过是个意外收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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