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上前将剑从老虎脑袋里拔出,向旁边一挥,振去剑身上残留不多的血迹,收剑入鞘。
他刚杀了一只猛虎,身着白衣滴血不沾,连一丝血腥气息都没有。
周边的人连连向他道谢,他只露出不走心的笑,随意的应答,然后向自己的那架板车走去。而孙朗穷尽华丽之词地夸赞他,他却完全置之不理。
他不喜欢孙朗的行为,连带着开始讨厌这个人。
回到板车上,他也没和李景多言语。领队叫车夫寻回那两匹受惊的马,幸好这两匹马跑的不太远,车夫才花了四分之一个时辰,但回来时候却和领队一起挨了商人一顿骂。
因为商人觉得花的时间太长了。
然后车夫又挨了领队一通骂。
不过还好马找到了,商队也就能出发了。途中商人还对孙朗大加感谢与赞扬,捎带着王兴,而对那几名后来围上猛虎的游侠只是随意的道谢几句。
他看不出谁怂,但看得出谁强。
他还找上江尘,但江尘没搭理他。
车队行进大概两个时辰,终于穿过这片山林,已然日上中天,到了路边的一个茶肆,稍作休整。
孙朗说要请大家喝茶压压惊,因此原本只打算靠皮革水袋中接到的河水过日子的游侠们也都来茶肆里坐了一会。
江尘和李景原本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但奈不住再三要请,江尘又是个不太会驳别人面子的人,便应允下来。
于是李景也跟着去了。他到茶肆后,把腰间长剑和酒壶都拍在了桌子上,便开始和江尘大谈诗词与道教,丝毫不在意孙朗,而孙朗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就在一旁坐着,至与江尘,则一言不发。
茶馆老板上茶,李景看孙朗不走,便给孙朗指了指王兴的方向,示意那受了伤的小子还一个人呢。
孙朗才算离席,还招呼了两句,让他们二人别客气,随后李景拿起茶杯,与他平时喝酒一般,仰起头,倾倒,一气呵成,若喝的是酒定能给人一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只不过没人这么喝茶。
江尘也抿了一口,却发现杯里的茶水根本不随他倾斜杯子而流入口中,依旧是原先那样无波的平面,他才感觉到水面上附了一层内力。
“别声张。”李景说道。
“什么意思?”江尘才想起来,之前李景说孙朗他们不对劲的事。
“没什么意思,捉贼要拿赃。”
李景说孙朗是贼,要拿脏,那就拿脏。江尘不觉得自己会出什么事,孙朗的本事他都看在眼里,就算其有所隐瞒,也不会强到让他觉得难办的地步。
如果真那么强,谁还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商队发车后,江尘一直注意着孙朗的行为,但也一直没能发现什么破绽,而李景却在一旁喝酒。
江尘只能感叹他是艺高人胆大,毕竟发现有问题的是他不是自己,他是老江湖,用不着自己担心。
江尘也不喜欢李景,老江湖就能为了钓出孙朗的破绽而看着别人受伤了?
他的思绪想到这里,突然就开始不集中了,注意力从孙朗身上开始转移,思绪开始飘忽,四周没有一棵树却感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蝉鸣经久不绝,高天上的烈日是天地这个烘炉中永不熄灭的火,烧的他这个少年疲惫不堪,但又同时下着淅沥沥的雨,却没能让他清醒半分,还有许多有的没的,该存在不该存在的。
恍惚间,自己好像不是存在于自然世界中,而是在自己对夏天的所有印象的堆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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