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郊外梧桐林,一座灰瓦白墙的水院凉亭掩映在层层叠叠透光的树叶中。
屋外是一片遮阴廊檐,廊檐下是沉香木铺置的地板,地板下有一片结着薄冰的湖绿色池塘,几条大头金鳞鲤鱼正在冰层下慢悠悠地游荡。
油布纸拉门内传出清脆的敲击声。
“外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啊。”
“是啊,正值赏梅时节,京城梅园中的梅花应该都吐蕊了,过阵子就让人给叔父送过来。”
说话的一老一少席地而坐,正在黑白世界中对弈。
年长的那位约摸五十来岁,身着雀绿襕袍,赤足穿着水白棉袜,碧髯长须,一双丹凤吊梢眼闪着凌厉而深邃的光,每落一子便面含笑意,颇有成竹之风。
坐在对面的少年则头戴玉冠,面若皎月,皓齿明眸,身着一袭皂金缎面蟒纹袍,下巴微微昂起,气质中透着一丝冷傲孤清。
面对强劲老辣的对手,他的目光迎将上来,思忖既定后,“啪”地放下一子,嘴角撅起,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态。
“打吃!嘿!我又吃你一子喽,怎么就不注意点呢?”长者夹起一枚黑子丢入棋篓,眉睫一挑道。
“啊——,这颗棋子本想留作诱饵呢?”少年一副垂头丧气模样。
“凌云啊——!”
“啊。”
“秦正阳的妹妹病情如何了?”长者仿佛不经意间问道。
“她得的是肺痨,看样子还能再拖几个月。”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真就打算那样放任不管吗?和那些没钱治病的穷人一样。”
“那得看她哥的表现了。”少年冷冷道。
“玉戒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找到的,估计她挜不到那时候吧。”
“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不如先将她治好,只要她还在我们手中,秦正阳就只能替我们卖命,别无选择,且可能还会为了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而甘愿赴汤蹈火。”
少年沉吟半晌道:“嗯,还是叔父想的周到,我等会儿回去就派人调方给她医治。”
“你啊,要论如何把玩人心,你小子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哟!”长者一脸怜爱地望着少年。
“嗯,凌云明白!”
随后空气陷入一片沉寂。
忽然,长者冷不丁问了句:“那个叫陆长鸣的小子你确定就在花王谷吗?”
“嗯,思无崖已经向我通报了,他亲眼见到一个戴着玉戒的六指少年,确定无疑了,但听他说那小子身边好像有个挺厉害的老头,不知是什么来历,所以事情可能会比较棘手。”
“说起无崖这小子,他最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去哪里了?”长者一边问一边在棋盘中心举棋不定。
“他去花王谷替人办一件事,事成之后那人答应会把潇湘派的招数秘诀透露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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