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马车队伍出发了,喜庆的礼乐响了一路。从长安一直到雍州,中原和北漠之间铺满了大红的喜字,仿佛把两地连在了一起。夷安公主的内心也从失落慢慢变成了期待,她好奇未来的夫君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好奇偏远的北漠到底是什么风景,还好奇,出发前一晚,皇兄说的话。
“出了长安,你便没有了家,明天我不送你。你且带上这纸鸢吧。日后若是沙场相见,你便放飞它,皇兄亲自来接你。”
她虽然久居深宫,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听懂这话的道理。但是她很好奇,皇兄说的接她,是接她回家,还是,亲手杀了她。
夷安公主名字叫刘玉,她的名字是高祖取得,他说:“初玮多琢磨,成玉胜黄金。”小的时候,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听皇兄说,父亲夸她是美玉,后来她大了些,她也知道琢磨的意思,只是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方式。
一路的胡思乱想,队伍也走到了尽头。太监宫女们扶着她下了马车,她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府邸,没有牌匾高挂,双开的大门旁站立着孔武有力的士卒,浑身的煞气冲天。
“刚从深宫出,又要入侯门了,这高墙大院的,比之皇宫,也差不了几分呢。”刘玉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一旁的宫女倒是有些惊慌,赶紧开口道:“公主殿下,慎言!”
刘玉轻轻一怔,转而释然一笑,也不再多言,随着出府迎接的仆从进了门去。
穿过正院大堂,又走过崎岖廊坊,最终,一行人来到正房。虽然皇帝赐婚,但是毕竟过门是在漠北,所以在长安并未举行婚礼,此时的刘玉尚是待字闺中。需要等到明日大婚之后,才能夫妻相见。对于这诸多的规矩,刘玉自无不可,听从侯府的安排便是。
这边李武义也回到了府中,甫一到家,便去见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李氏的家主,李文清。老爷子虽然满头白发,年近200,但毕竟是天人境的高手,无限接近帝境的存在,寿命至少500年,红光满面的他,哪有半点年事已高的模样。
父子二人落座,李武义将此番长安之行所见所闻所感娓娓道来。李文清低头思索片刻,开口说道:“看来,这位太祖,可比高祖有血性多了。当初提出鸿门宴的,估计也就是他了。贪狼啊……你对这,夷安公主,怎么看?”
“父亲,孩儿认为,刘氏此举,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妄图用公主牵扯我李氏百年不得冒进,否则于天下不忠不义。”李武义回到道。
李文清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那你还娶她做甚?”
李武义也笑了,说道:“当初若不是夫子相助,他刘氏怎敢称帝?稷下学宫也不过欺名盗世之徒罢了,灭他刘氏容易,可是夫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孩儿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哈哈哈,那刘氏和夫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李氏百余年前便有争霸天下的实力,只不过,在等着,一个乱世罢了!”李文清开怀大笑。
“秦皇秉承天命千余年,我李氏也等了千余年,好不容易等到气运散尽,他刘氏倒好,空手套白狼,也不看看自己那点家底,禁不禁得住天命的反噬。”李武义冷笑道。
“无妨,秦皇当初用祖龙镇压气运千年,那气运上,可都是他赢家的鲜血,就让刘氏,为我们洗清这最后一丝隐患吧!”李文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父子二人在房中高谈阔论,内容确实骇极,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怕是这大汉境内,又是一股血雨腥风了。
第二天,在李氏宗老的安排下,夷安公主和李武义拜堂成亲,随行的皇室代表送上丰厚的嫁妆,外人看着,只道是从此刘、李一家人了。
这一天的婚礼,排场极大,雍州城内,家家户户都是高挂红布条,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从四大城门口一直到李府,大街小巷,挤满了人。花童们围着院子撒花,李府的管家见着了,挨个递出铜板,才将他们哄走,府内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繁琐的仪式结束后,公主殿下被送去后院,钦差大臣也拿出了太祖的懿旨。
“今有北疆李氏,镇守边关百余年,北蛮匈奴不得侵扰我大汉,朕感其劳苦功高,特封李氏李武义为大汉忠武侯,世袭罔替,封地雍州,食邑万户!”
满堂宾客尽皆伏倒在地,拜见忠武侯。
钦差也跟着一拜,然后再继续宣读道:“然,边关常有宵小,虽不成气候,也不甚麻烦,令忠武侯,加紧修缮长城,阻异族于关外。边防事急,特赦不听调,不听宣!”
钦差将懿旨宣读完毕,递给李武义,转而又拿出一封,开口念道:“李氏族长李文清,统领边疆,教导有方,居功甚伟,朕念其年事已高,不忍再受风沙困扰,特封镇北王,待忠武侯婚事结束,与御史大夫一同,返京述职!”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府内,一片寂静。这是大汉的第一个异姓王,同时,也是第一次,要求藩王入京的。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皇恩浩荡,而是,互换质子!
太祖也没办法,李氏目前话事人就只有族长李文清和李武义二人,虽然李文清还有一个二儿子,但是百余年前,匈奴大肆犯进时,不慎陷入重围之中,强行破境,虽然斩尽来敌,但也导致他走火入魔。如今,还被镇压在北境的伏魔寺内。这样一来,能作为质子的,也只有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家主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