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翰回企恒大厦,第一次如此陌生地看着这座大厦,他看了一眼手表,双脚如有千斤重,迈不进去。
保安看了他一眼,认得这是总裁办主任,笑着说“崔主任,你怎么不进去?”
崔英翰心凉,说“我想站一会儿。”
保安搬来凳子,说“你坐一会儿。”
保安的殷勤,加重了崔英翰的忐忑不安,如果保安知道他已经被撤职,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哪?
崔英翰悲喜交加,说“谢谢!”
刘士祥打来电话,崔英翰挂了,走上楼。
刘士祥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崔英翰怒了,说“随便吧!”
刘士祥述说崔英翰目无法纪、顶撞领导、旷工,对薛延蔚说“薛总,若不严惩,定会坏了我们投资部的风气。”
薛延蔚老滑头,说“你跟我说没用啊,你应该写好报告,跟赵总、蒋总、叶总说。”
刘士祥果然和赵虔敬说,说“赵总,崔英翰来了这么久了,什么都不干,还违反规定,私自旷工,这样的害群之马,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赵虔敬圆滚滚的肚腩装满了戾气,自从当了总裁,他谦恭克俭。刘士祥不但不理解他,还往伤口撒盐。
赵虔敬瞅了一眼刘士祥,说“我知道了!”
刘士祥无奈地走出办公室,他知道赵虔敬不会惩罚崔英翰,可他只是一个总监,不能左右总裁的决定。
刘士祥自知无法将崔英翰解雇,便以崔英翰旷工为由罚款,崔英翰有积蓄,懒得搭理。
崔英翰没有告诉赵倩文他被降职的事,赵虔敬也没说,他们还像之前那样,偶尔还在一起吃饭。赵倩文将要生育,崔英翰把她送到企恒医院,何宗敬闻听,和赵家娥赶到。
院长孙付强是何宗敬提拔,亲自安排赵倩文进手术室,用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何宗敬在门诊部大楼门口透气,孙付强说“何总,你别急。”
何宗敬说“小孙,有你在,我放心。”
一辆车停在医院门口,一名即将生育的孕妇坐在轮椅上,一个衣衫粗糙的年轻人推着轮椅,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和保安交涉。
孙付强上前,说“给我拦住,谁都不许进。”
何宗敬说“小孙,医院不是还有地方吗?”
孙付强说“何总,你不知道,上周一个孕妇在我们医院生孩子,婴儿头上破了点皮。医院每天这么多人,谁也不能保证不出错。这家人索赔,又是打官司,又是发到网上,最后赔了点钱,因为这事,我被集团处分。”
说着,孙付强眼泪汩汩流淌,一个中年男人如此伤心,何宗敬伤怀,说“小孙,你受苦了。”
孙付强擦干眼泪,说“我们是民营医院,不是公立医院,受不了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现在所有的大手术,不是会员,我们根本不敢接受,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可我们不是。”
何宗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你……”
企恒医院是企恒控股投资兴建,何宗敬当时是负责人,包括孙付强等医院领导几乎都是何宗敬提拔。后来卖给华彬集团,获得资金支持,成为三甲医院,但华彬集团嗜利,对医院考核极为严格。何宗敬对企恒医院有感情、有期待,但他已退休,不好多说什么。
赵倩文生下一子,何宗敬说“英翰,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崔英翰想起最近读的《袁世凯传》,说“就叫文凯吧。”
何宗敬看到太多人生冷暖,宦海沉浮,对崔英翰内心狂傲心知肚明,但也衷心希望眼前这个新生命能够带来不一样,说“嗯,这个名字好!”
须臾,赵虔敬来到医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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