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歌入水之际周身灵力顿时活跃,仿佛无数条青背鲫鱼欢聚一堂,又似那些鱼儿回到了老家。
他任由身子下沉,却睁大眼睛去看。
水底清澈,水草湖石,历历在目。十来丈前方,黄衣青年仗剑破浪而行,正在追赶那只湖中水怪。
蓝衫少年看到铁心歌坠湖下沉,抬手向铁心歌打来一道符纸,那符纸在铁心歌身前化开,却像是一个透明水桶将铁心歌和湖水分离。
“那是避水符,你莫要慌张,待我们捉了那水怪便带你上岸。”蓝衫少年说完就追着黄衣少年那边去了。
显然那边斗战激烈,蓝衫少年来不及送铁心歌上岸。
“避水符?”铁心歌联想到方才湖上救人的蓝色大毯,他的眼睛亮了。
没过多久,黄衣少年和蓝衫少年返回,看神情应该是让那水怪逃了。
二人近到铁心歌身前,黄衣少年使了个手段,三人一起跃出水面。
铁心歌脚底感觉有物相托,心想那定是大毯之类。
果不其然,托住脚底的是一条黄色大毯,却比先前蓝色大毯要小了许多,托起三个人却也有余。
对岸那边厢,知味学堂的学生都已经安然上岸,诸人正引颈往湖中眺望。
黄色大毯此刻停住不动,黄衣少年和蓝衫少年似乎在互相印证什么。
铁心歌挠头说道:“你们这么厉害,本可以用法术飞渡花马湖,为何还要挤上渡船?”
被铁心歌问话打断,黄衣少年颔首道:“小兄弟,你观察的仔细,也想得深,若是日后有机缘修行,必定能成大器。”
蓝衫少年看一眼黄衣少年,又转头看向铁心歌,方道:“你有所不知,我符箓门向来低调,尤在人前不喜张扬。之前本来是想等你们先行过去再施展法术,不想小兄弟倒是古道热肠。”
这解释通透。铁心歌点头,心中却有一股子热浪,不为别的,就冲两人那句“小兄弟”称呼。
打出身以来,在枣子坡生活了十多年,除了癫学究、张婶、胡老爹、刘大叔喊他“歌儿”,白老夫子偶尔叫一声“铁心歌”,过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喊他“二愣子”,现在除了大学姐白玉葭,大家都称呼“铁老大”。
“铁老大”这绰号听起来威风,可是生分,就是少了点什么。
黄衣少年看着湖水,收回目光,对铁心歌道:“小兄弟,跟你说实话,我和师弟下去打水怪,那水怪快要修成人形,我们未必就能打赢,生死未卜,前途未知。你还是追上你的那些同窗才为重要。”
铁心歌冲岸边挥手,然后转身,一脸的毅然:“生死未卜,那我更要跟定你们呐。”
蓝衫少年摇头,黄衣少年沉吟良久,仿佛是下定决心:“也好,你跟在我们身后,若是我师兄弟有不测,便请你给大师兄送个口信。就说斩妖除魔,不负宗门。”
手指划过,一张护身符贴在铁心歌胸口,身形闪动时,又是一张隐身符贴在铁心歌后背。
做完这些后,对蓝衫少年道:“师弟,开路。”
蓝衫少年点头,手指尖射出一道蓝色符箓,却是避水符,蓝光射出,湖水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水下通道。
“走!”黄衣少年喝一声,当先冲下。蓝衫少年紧跟其后,铁心歌也赶紧纵身一跳,进了水下。
避水符开道,湖水之下一条水道斜斜向下,直通湖底。
花马湖湖水清澈,阳光下澈,映照湖底,五光十色。更有湖底石头,千奇百态;游鱼成群结队,自由往来。湖底世界,自成风景。
蓝光探视前方,湖底有一堆大石,石缝成洞,洞深幽暗。
黄衣少年和蓝衫少年并立大石石缝前,黄衣少年用手一指,蓝衫少年点头,飘到大石上方。师兄弟二人摆出前后夹击的姿态。
黄衣少年打出一道火箭符,箭如流星,射进石洞内,蓬的一响,喷出一团火焰。
石洞中狂暴吼叫,一道黑影猛地冲出,搅动湖底泥沙碎石,湖水顿时浑浊。
铁心歌看不清,但见呵斥声、怒吼声混合水浪声,一齐并作,仿佛一座湖底煮沸一般。
黄衣青年和蓝衫少年不断打出各种符箓,一时间,湖底符箓纷飞,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绚丽多姿。
湖底一通厮杀,符箓门俩少年合力攻打花马湖水怪,若是有渔夫行客并知味学堂学生从湖面看去,花马湖湖心翻出层层水浪,水浪冲天而起,绽放成颜色斑驳流光绚丽的水花。
轰轰轰。
数声巨响过后,便是一片寂静。
湖水渐渐平静,也渐渐清晰。铁心歌这才慢慢看清,黄衣少年半跪,蓝衫少年一条膀子脱臼,殷红血水将周边湖水染红。
石洞前,一条三丈大的巨鲶修成半个人形,鲶尾人立,鲶身居然套了一件披挂,半成型的鱼手握住一把三角鱼叉。鲶头五官具备,宽扁的上唇左右各伸一条长长的鲶须。
水怪乃是尚未修炼到家的鲶鱼精。
那鲶鱼精也是血水横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处,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战,两败俱伤。但真算起来,符箓门俩师兄弟怕是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