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看看你,没事拿两把破剑破剑,又伤不了我伤不了我,放下吧放下吧。”
香象的嘴巴真是贱,念珠化作三十六道佛光,和北刈的剑交缠不休,而手中的薄刀却是阴损,只往北刈的暗处戳。
正如在墨玉头枕中割别天恩的后背,香象出口永远在明处,而出刀永远往暗处。
这是个极度变态的货色。
忘情楼一层楼是茶楼,此刻茶客都逃上二层楼。只有茶楼掌柜还坚守着他的柜台,小心保护他的那些好茶好茶壶好茶杯。
真的都是好茶,有刚刚采摘的毛尖新茶,有才炒的上好龙井,有从南边运回的陈年普洱,有老茶农从岩崖上採下的岩茶,有东城刘员外定的滇红,有杜三爷存在茶馆的单枞……所以茶掌柜就站在柜台后看着打架的两人。
桌子掀翻了没关系,椅子散架了没关系,只要茶在就好。
至于一地的狼藉,根本就不去考虑,因为总会有人来清场,谁打坏的照价赔偿就是。
茶掌柜想法忒简单也忒单纯,这么多年来,山江郡的规矩,可没人敢破坏,谁都不行,和尚更不行。
一层楼香象缠斗北刈,北刈无法脱身阻止夫人。
夫人的眼中却没有北刈,轻移莲步,就此上了二层楼。
茶掌柜没有阻挡,也不想阻挡,只翻起眼皮,轻轻地朝二层楼看了两眼。
二层楼是酒楼,忘情楼的二层楼向来是对外经营,各种菜系应有尽有,只要你想吃的,北边的熊掌,南边的鲍鱼,西边的灵芝,东边的鱼翅,说的上的,二层楼一定能满足。
忘情楼的老板原本是那个文宗才子文晴,自文晴泛舟万江后,多年以来,再也没有伙计见过老板。
没有老板的忘情楼照常经营,茶楼酒楼生意照做,艺楼珍楼生意也没漏下,每层楼的掌柜将生意搭理得井井有条,将伙计照顾得仔仔细细,将客人服侍得妥妥贴贴。
说不准大老板文晴公子哪天回来,要是忘情楼败落了,那可真是无颜以对,该跳万江了。
二层楼掌柜是个大厨,这很奇怪也很蹊跷,哪有大厨当掌柜的。偏偏掌柜就是大厨,大厨就是掌柜。
大厨本姓游,游大厨认为无论何种山珍海味,都离不开油盐酱醋。
油是烹饪最最重要的,无油什么菜都做不好,有油也未必能炒出嘉肴,要看油品,还要看厨子的手艺。于是改游为油,久而久之,油大厨这名儿就在山江郡传开啦。
油大厨很和气,如果有客人非要吃油大厨亲手炒的菜,无论贵贱,不管贫富,一个小菜还是一盘大菜,油大厨都乐呵呵地在厨房忙碌。
等盘子端出来放在客人面前,等客人用筷子夹着送进嘴巴,等嘴巴品尝咀嚼后客人的眼光变得神采奕奕,等客人的数双筷子开始争抢瓷盘然后意犹未尽然后怅然若失时,油大厨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但有一样,油大厨对每桌客人,每个人,无论你点多少菜,油大厨只做一道菜,当然这道菜客人可以选择。
今天忘情楼外辩会时,二层楼里的客人挨着窗户边喝酒边拈菜边品头论足。
之后画眉僧被韩祭酒骂得去自焚,府主别天恩宣布皇帝驾崩,群情激昂痛打韩祭酒,恶鬼出现忘情楼,然后就是各种奇人出场大打出手……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喝酒吃饭聊天,三楼上不去,一楼的人因为战斗也都挤上二楼,所以二层楼人满为患。
所有的人都挤到后面,二层楼开厅处留下一片空地,油大厨在正厅摆下红案火炉。
油大厨准备烹饪秀手艺。
夫人走上二楼,油大厨正巧挡住去路,夫人站立,平静的看着油大厨。
油大厨是大厨,身上却没有一丁点油污,洁白的衣服不粘一星油腻,清瘦的脸哪里有大厨的肥腻,若不是那一身大厨行头,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大厨。
“公主,想吃点什么?千娇百媚还是踏雪寻梅?那可都是您爱吃的。”油大厨堆起满脸的笑。
连称谓都变了,既不是夫人,也不是懿容公主,直接喊公主,显得很亲切很熟识。
夫人冰冷的眼眸轻轻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惘然,又有一点挣扎。
二层楼满楼的人却着实吃惊,不是客人点了那两道菜油大厨不做,而是非要点非要吃,那就自己备齐食材。
据说千娇百媚和踏雪寻梅,任何一道菜,所需食材一百零八种,制作工序也达到惊人的一百零八道。
没人见过这两道菜,更没人品尝过。
传说千娇百媚只做给未出阁的公主,而踏雪寻梅是公主出嫁那天的送行膳。
除了公主,天下无人见识过千娇百媚和踏雪寻梅。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油大厨曾经为懿容公主做过这两道菜,出嫁前和出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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