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佛的面皮已经现出诡异的残忍,忽然,无相佛怒斥一声,面皮像褶皱的树皮,狰狞愤怒。
一柄剑,剑锋直刺金刚指尖,剑芒虽在无相佛看来很弱,但剑意决绝,勇往直前。方太舟的速度最快,出剑也最猛。
一颗菩提子,朴实无华却力道强劲,绵柔中蕴含刚烈,似无波的古井沸腾的热浪。传无花后发先至,要救人就先攻敌。
一张符,风符,一股劲风侧向吹到,来不及阻挡金刚指,就用风将指力带偏。王继之灵机一动,采取此刻最合适的救人方法。
道宗宗门三大弟子恰好赶到,攻敌救人一气呵成。
八卦阵中,传无花、方太舟、王继之三人杀敌无数,他们也听到许多关于少年人的传言,毫无疑问,那越传越神的少年应该就是小兄弟铁心歌。一路杀来,却始终没有遇到铁心歌,直到他们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波动,以为是铁心歌遇到威胁,这才适时赶到。
也就碰撞一霎,菩提子被无相佛伸手捏住,一声脆响,菩提子被捏爆,传无花闷哼一声,胸口如受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菩提子是他本命法宝,法宝破碎,牵连本体。
方太舟的剑刺上金刚指尖,也是爆响不绝,剑锋断了三寸。方太舟强硬不退,断剑再向前冲,竟然刺进金刚指尖。
凌风扫去,一股劲爆风力推动,金刚指尖就那么偏离了几分。方太舟的剑寸寸断裂,他被指力所伤,撞出十丈外。
也多亏风符,金刚指尖从麦子秋腋下穿过,那一道虚影指力过去,合三人之力,总算化解了无相佛必杀一指。只是三人尚未到破玄境,与无相佛差距太大,拼着重伤也只能化解这一指。
“又是你,三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简直是螳臂当车,本佛面前,还不够资格。”无相佛震怒,面皮喷张,五官几欲要破皮而出。
他的手指尖被方太舟的剑扎破一个血洞,他的左手手指被传无花的菩提子炸成了灰色,他的手指被风符吹出一道裂痕,他确实很生气,他看传无花目光更凶残。
“他们不够资格,如果再加上老将呢?”一个沉郁顿挫的声音突然传出。
山江郡郡府中,元丰皇帝的脸色依旧平静,旁人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喜怒哀乐皇帝自知。
原本唾手可得的山江郡突然因祭起的山江印而稳如磐石,至少功败垂成不宜再强行进攻。而山江郡中那些流言甚嚣尘上,着实有些离谱。
“那些流言,怎么看?”照例是不咸不淡地发问。
皇上提问,不得不答。南流抱琴,抿口不语,仿佛她就是那台古琴,所以最后还是北刈来答。这样的场景乃是定式。
“流言不可信,但是,并非都是扑风捉影空穴来风。”北刈担负护卫之责,什么问题都先从安全角度考虑。
“流言就是流言。”元丰皇帝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只不过习惯性地习惯提问,习惯看南流的沉默,习惯看北刈的态度,他认为,这也是一种享受。
“尉迟家守卫帝国百年,从未出岔,从未身怀二心,区区流言,就想动摇朕对尉迟大将军的信任?”元丰皇帝轻松地笑,他的笑足以灭杀那些无稽之谈。
“陛下宠信尉迟大将军,实是对尉迟家恩宠有加。”北刈跟着元丰皇帝转了风向。
北刈并非优伶宠臣,北刈是铁血护卫。但跟随元丰皇帝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位皇帝的喜好方式。
“朕要去西城楼走走。”元丰皇帝轻点折扇,似是想好了轻重。
“不可!”北刈吃惊,他没想到元丰皇帝会产生这个念头。城外战事未休,城内流言四起,民心不稳,此时去西城楼,危机四伏,断然不可。
“有何不可?”元丰皇帝眼光从北刈脸上看到南流脸上,忽然大笑,“朕的江山,居然不能出去走走?”
“陛下,流感…”北刈还想劝说,元丰皇帝已经步出大门,南流抱着琴从他身旁飘过,像一曲清平调。
西门外有战事,西门楼严禁百姓登楼。元丰皇帝不是真的想登上西城楼,他只是要在这座城市随便走走,因为这是他的江山。
山江大街横亘东西,将山江郡分为南北两面。郡府出来,经过十字路口处的忘情楼,元丰皇帝稍稍驻足。那一战还仿佛在昨日,空气中还残留着残暴的血腥味。
忘情楼从一层到四层,生意依旧,只是明显平淡了许多,即便是一层楼的茶楼,茶客也是寥寥无几。
深秋的天空颜色并不好看,愁云像混杂的黑色灰色青色颜料,呈现出一种沉闷的压抑。不过元丰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没有过多停留,径直朝西走去。
此时,忘情楼内至少有四双眼睛在无声地猜测。
“让他们去猜吧。”元丰皇帝想笑,他就真的在心里笑了。茶博士、油大厨、公楚大家、金掌柜,守着那座楼守了十几年,也该到头了。
大街上行人稀少,青壮年都去东城外打仗了,剩下的不过是老弱妇孺,但看上去他们的气色和精神都很不错,显然现在还能在街上走的人并没有传染到流感。流感已经让整个城市陷入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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