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这世界从来就是如此,同样的一件事情,有人唾手可得以至于视若无物,有人趋之若鹜却往往失之交臂。得不到的,永远以为它是最好的,殊不知,一旦得到了,将那不可得的幻想覆灭,才知道原来也不过尔尔。
越是败絮其中的,就往往越是有靓丽的金玉包裹其外。
我必须得承认,初见水云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惊到了。
我喜欢陈雪瑶,这一点毫不避讳。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容颜姣好到竟有一种见之忘俗的感觉,修长的完美的凹凸的曲线,搭上价值不菲的衣衫,从头到脚都在往外散发着贵气。竟让我根本招架不住。
“你说我该怎么办,江律师,他非要撤销婚姻。”水云帆坐在我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我怀疑她是有意为之,明明穿的是尚不及膝的短裙,这样一翘,大半个屁股都漏出来了。
我尽量盯着她的脸,问道:“你们结婚多久了?”
“快有六年了吧。”
“感情好么?”
水云帆噗嗤一下笑出来了,说道:“江律师,你拿正眼看看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看看我的外表,看看我的衣着,看看我的谈吐,你觉得,会有哪个男的对我不好么?”
我笑了一下,我必须得承认,像她这样称得上是极美的女人,应该不会有哪个男的会不动心。
问题是,明明这么漂亮,为何相伴六年的丈夫执意要撤销婚姻呢?
“江律师,这话说起来不太好听。他说我骗了他,所以要撤销婚姻。都过去六年了,哪有什么骗不骗的?”水云帆笑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问道。
水云帆给了我一个邪魅的笑容,差点没把我从椅子上闪到地面上去,笑道:“你知道在大上海有什么嘛?”
我摇摇头。
水云帆笑道:“孤陋寡闻了吧!大上海,有专门培养贵妇、包装贵族气质的人。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一愣,原来水云帆的这一身的贵族气质,竟是包装出来的?
“只要你肯出钱,当然了,是出大价钱,他们就会教你,怎么走路,怎么扬手,怎么喝茶,怎么与人交流,眼神怎么动,坐姿怎么调整,连你穿的衣服,你说的话,你出入的场合,都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直到你,傍上了某位大款,这课程就算结束了。”
我真是不敢相信,竟然连这个都可以成为职业?
“江律师,你不懂。这叫名媛养成。你说,一个女人,靠自己打拼,获得锦衣玉食的几率能有多少?反过来说,如果把自己培养成了名媛,呵呵,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那样获得荣华富贵的几率又有多少?”
我无言以对。价值观不同,我无法跟她附和。
“江律师,我是听人说过,你为了一个杀人犯在法庭上都敢闹起来,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律师。所以来找你的。我老公非要撤销婚姻,你觉得我有多少胜算保住这一切?”
我说道:“婚姻法没有规定,在遭遇欺骗的时候可以撤销婚姻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水云帆眉毛一挑,“这么说,我们还会是夫妻?”
我点点头,“合法的、光明正大的夫妻。”
“我听他律师说了,如果撤销婚姻走不通,就走离婚。那要是离婚,我有多少胜算?”
我说道:“离婚,要看你们夫妻的感情是否破裂。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觉得尚未达到这个标准。”
“只要感情不破裂,法院就不会判决我离婚,是这个意思吧?”我点点头,“是的。”
水云帆吐了吐舌头,在诱人的红唇上舔了一圈,笑道:“那我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难办。我就说嘛,我花了那么大代价才养成了名媛,傍上了大款,叫我一瞬间打回原形,那我不是白费功夫了?哎,江律师,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做吧。我们该签手续签手续。律师费,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真要成功了,我还可以多给你一些。”
我笑笑,不说话,只把委托合同、委托书拿过来递给了她。水云帆唰唰唰就签完了字,那字迹明显的也是受过特训的,娟秀、潇洒,一笔一划写满了诱惑。
水云帆离开律所的时候,背影婀娜多姿,纤细的身姿、丰满的臀部左右晃动,竟招惹来一大堆定格的目光。
“你哪里找来这样的客户?”魏翔流着哈喇子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呢!”
魏翔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大美女可不多见。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可漂亮多了。那些个女明星,只要一卸了妆,我滴乖乖,真真是惨不忍睹。”
我没心思理会他。怪得不小张哥说他是风流浪子,这魏翔当真是精力过旺的代表,就是本职的业务能力没见提升。跟了金主任那么久,创收还是一年10万不到,自己倒是也不着急,真不知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下午时分,水云帆将他老公的起诉状拍照发给了我。果然起诉的是撤销婚姻。大概他的律师也知道,如果走离婚的路子,就从现在这个感情情况,决然是不可能赢得。走撤销,虽说没有法律的明文规定,但假如理由足够新奇充分,打动人心,还是会有赢的希望。
与诉状一起来的,是水云帆的身份证。清秀,靓丽,纯净,纵然是没有所谓的名媛养成,她也肯定会是一个大美女的。
只不过,陈雪瑶立刻就不高兴了。
吃晚饭时候一直嘟囔着嘴,嫌弃我不该接了这个案子。
“我只是帮她打个官司,仅此而已。律师费好几万呢。”
陈雪瑶撇了一下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了漂亮女人就要动歪心思的。那个水云帆这么漂亮,万一你也动心了,怎么办?”
我笑道:“想哪去了?我对她给我的律师费动心了,倒是真的。人的话,我也就对你动心了,现在还在动呢,不信你摸摸?”
陈雪瑶噗嗤笑出声来,“江南,你真的好奇怪。嘴巴也有这么甜的时候嘛?”
我笑笑,说道:“生活甜蜜了,嘴巴自然就甜了。这不都是你给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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