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伴随着马蹄声,满清威震东北的八旗如同狂风一般向顺军冲去,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来越近。
多尔衮为什么要提前一刻钟将城门打开呢?原因很简单,骑兵最具有威慑力的便是第一轮的冲锋,如果第一轮就能冲垮防线,揉乱敌军阵型的话整场战役的基调很容易变成骑兵方单方面的屠杀。反之,一旦骑兵的第一轮冲锋没有成功,顺军的火炮和火枪将很容易在接下来的第二轮第三轮战斗中取得上风。但是第一轮冲锋最重要的就是高速度,倘若八旗从门后才开始加速的话,速度远远不能支持他们击溃河对岸的顺军,而如果从城中就开始有序加速的话则能在第一轮冲锋时达到理想速度。
“通知唐通,向河对岸开炮,不必在乎河对岸的友军,他们已经来不及撤退了。”李自成下令道,“告诉前军指挥官,凭借护城河进行防守,只在与那些被围剿的敌军处留一小道口子,包围网同样留出一小部分空余,只用另外三面围攻。”
“是。”传令兵连忙骑马将指令传递到战场各处。
实际上不用李自成这样叮嘱,虽然一部分普通士兵和中下层军官被那虚假的信号冲昏了头脑,但大顺大部分军人仍然还有着高度的戒备。只是十分钟后,新一轮炮击就开始了,可是效果并没有特别好,不管怎么说,狂风还是严重干扰了后方的判断和准度。
多尔衮站在山海关高耸的城墙之上,这段城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处绝妙的指挥台。那些可怜的顺军,连基本的抵抗都没有就被歼灭了。
“流民终究只是流民,就算披上龙袍,坐上龙椅也只不过是沐猴而冠,徒有其表罢了。这些顺军一点军纪都没有,与无头苍蝇无异,明朝竟败于他手,真是可耻,可笑我父我兄长毕生与其争斗。”多尔衮感叹道。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赢了,那些顺军竟然连河岸都没有办法好好守住,竟留有缺口供他们登陆,李自成看来也不过如此。
“动物在被四处围困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有时甚至会给猎人们造成伤害,然而只包围三面而留有一丝空余,野兽就会本能地向空余方向逃跑。这是自然规律,人也好,军队也好,在这种情况下与野兽无异。当然,此前清军没有介入的情况下我们四面围攻是不错的,但是清军介入后我们放松包围网,那些抵抗者就会本能地撤退,阵型也就更容易被打乱。”李自成对他人解释道。
但奇怪的是,抵抗者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他们仍然固守着阵地,对眼前生的希望视而不见。
“为什么不撤退,为什么不与摄政王会合?难道死在这里是你们想要的吗?”楚宝兴对周围的士兵怒吼道,这是第一次手下的士卒拒绝执行他的命令,之前在辽东的平原上无论多么危险的局面,敌人比己方多出多少,这些士兵总是会完美地执行他的命令,这是个背叛。
“我们不愿臣服于满人,不愿生活在一个不平等的国度,这样的理由够吗,楚大人?”
楚宝兴无言以对,虽然他们这些高层收到了多尔衮的册封,地位颇高,然而手底下的士兵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若这道命令是吴总兵下达的,我们还会执行,但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吴总兵根本就不是什么因为身体原因将位置传授给你,w.uknsh.而是你自己伙同其他人发动军变强夺而来!”
楚宝兴环视四周的其他人,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目光似乎要将自己刺穿,他将手按在剑鞘,随时准备出剑斩杀任何对他图谋不轨的家伙。
“楚大人还是把手收回去吧,我们不会杀你的。如果想离开的话您现在就可以离开,李自成的军队不也已经从那个方向撤退了吗?楚大人何不借着大风离开这里去与清军会合好享受您的定南王生活呢?”
楚宝兴脸色有些难看,一道道青筋迸出,他握剑柄的手抓得越来越紧,但是他还是没有反驳,因为他清楚那些人说的是对的,自己已经彻底在军中失去了威信,他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到结局。他只得感叹一声:“镜中人说的话果然不假,越怕死的人越会死。若是我当初固守城池而不是投降清朝兴许还可能有生路,可惜啊!”
其他人这次对他的话倒是没有回应,楚宝兴其实说错了,他的做法站在宏观角度以他自身的利益考虑的话楚宝兴其实没有做错,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反驳他,让他自己临死之前一直怀揣着自己本来是有幸存可能的想法其实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快速渡河,胜利就在前方。”多尔衮号令道。这场大风对他颇有帮助,若是顺军的炮击精准命中的话可能八旗已经升起溃势。所幸有狂风助他,视野之内的顺军数量与大清也相差无几,加上大清独步天下的八旗,击溃李自成只在今日。
可惜,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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