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胜撞了撞王宿胳膊,将他思绪拉了回来,又道,“说好了我们一起参加中学生物理竞赛,你可不能掉链子。”
“我家里人不让我参加。”王宿闷闷不乐。
“我们都已经过了预赛和复赛,还有一个月就到决赛,你不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到时候拿了奖他们说不定让你继续读大学。”方北胜又道,“去桂林的钱你不用担心。”
王宿点点头,来到学校,果然方北胜帮他交了三十五块钱资料费。
上自习时,方北胜从书包里拿出好几好几套物理竞赛模拟试卷,两人在学校没日没夜刷试题,物理老师也挺支持他们,带着他们解惑,甚至将物理实验室空闲时间看着他们做实验,只是毕竟高三了,空闲时间不是很多。
天气很闷热,教室里的吊扇呜呜呜响着,班上的人静悄悄的,王宿坐在最后一排的小角落,一手摇着两张写着密密麻麻数学运算、化学推理的奖状叠成的扇子,一手拿着用了两年的圆珠笔在物理竞赛试卷上画着稿图。
在王宿看来,只要是有空白的就可以拿来当稿纸,所以不用老师批改的卷子上一般都会被他拿来当稿纸用,就连奖状也没有逃过成为草稿纸的命运。
“王宿……”一句压低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同时还有一个拳头大的纸团扔过来,不偏不倚砸在王宿侧脸,随即滚落在桌面的卷子上。
王宿拂过纸团,写完手上的填空题才抬眼。
方北胜扬着他五官分明的脸,黑浓的砍刀眉挑了下,他那又圆又大的杏眼往门外转去。
王宿点点头,收起手里的卷子,弯着腰轻手轻脚往后门走去,方北胜此时已经溜出了门外等着他。
这节课值班的是物理老师,那老师是个四十多岁有点发福的中年大叔,看起来胡子拉碴的,但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今日他还是带着两岁的女儿过来。
那小女孩指了指溜出门的王宿和方北胜,物理老师给了那个小女孩一条钥匙,那小女孩屁颠屁颠拿着钥匙跑到方北胜面前,递给他。
方北胜接过钥匙,那小女孩屁颠屁颠又跑了回去,全程一言不发,这个动作场景她已经很熟练了,物理老师向他们点了点头,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晃了几下,算是默许他们出教室。
方北胜头也不回拍了拍王宿走了,王宿也随即跟着方北胜后面往另一栋只有三层六个教室的实验楼走去。
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少得可怜,校园里灯光不太好,因为这所高中年代也有八十二年历史,校园里高大有历史的大树很多,有历史的房舍也很多,比如主教楼前面的红亭,学校正对门迎宾大道尽头的大木棉树,还有学校正中间的礼堂……都是这所学校年代感的标志。
一路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阴暗的树下、明亮的小亭子里三三两两的人,有的人在路灯下小声读着英语,有的人像是在开什么小会,有的人拖着小手,扭扭捏捏,时刻注意着旁边,像极了做贼。
到了实验室楼,他们在一楼左侧的一个教室门口停下,方北胜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他咔咔两下将门打开,借着走廊的灯光,方北胜站在门口伸手就把灯打开。
十几根灯管闪烁几下,全都老老实实亮了,这是物理实验室,十几张黑漆漆的垫着绿色垫片的实验桌整整齐齐排列着,有点脏兮兮的感觉,毕竟学校没有排实验课,只有靠着门口这两张实验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开始吧。”方北胜笑着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从第一个实验桌下面搬出一大箱子的器材。
王宿嘴角勾了下,走到第二张实验台,也从底下搬出一大堆器材开始捣鼓,王宿偶尔看着方北胜做的,时而上前指导,两节课过去了,他们两已经挤到的第一张实验台上。
物理老师抱着他已经睡着的女儿过来看了看,王宿问了几个问题,老师悄声跟他们解说了会,最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抱着他女儿回了教师宿舍。
物理老师临走前还与他们说道,“你们进了复赛已经是学校的十几年来的光荣,决赛正常发挥就好,早点休息。”
“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校园里响起晚休铃,Uw.kanshuo 王宿关了实验室的灯,拉上了窗帘,打着微弱光亮的手电筒,他们已经这样干过好几回了,在物理实验室捣鼓了好几个晚上,今晚王宿很成功,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可是方北胜却失败了。
王宿安慰他道,“没事,不是还有我吗?”
方北胜重整旗鼓,在王宿指导下一步步重新开始。
“谁在实验室?”门外响起保安大爷的声音,还有强光手电筒照射着窗帘。
他们赶忙将手电熄灭,借着大爷手电余光手忙脚乱收拾着东西,还没收完保安大爷开门进来,两人躲在实验台下,悄悄咪咪躲过大爷,一溜烟跑到外面去了,直到跑到操场上的小树林里,笑声差点憋不住。
缓了好一会才往操场对面的宿舍楼走去。
他们回宿舍也是悄咪咪翻过铁栅栏,躲开巡更的宿管大爷回到宿舍,静悄悄洗了把脸就睡下,方北胜睡在王宿上铺。
方北胜其实在各个方面与王宿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王宿也是有空就给方北胜补课,毕竟钱都是方北胜一人出的,方北胜家有钱,他一个月生活费就有两百,而王宿,只有成绩而已。
又到了双休放假回家的日子,下周一便是物理竞赛决赛,他们得在周日赶到桂林,这次的决赛学校为他们一手包办食宿路费,不单止物理老师跟着去,还有校长这次也跟着去。
学校十几年来很少有如此出风头的事情,毕竟这个物理竞赛就连县里最好的高中都没有人进决赛,所以就算是王宿、方北胜没有拿到好的名次,学校也已经有了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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