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年都考第一你们看不见吗?我想去参加竞赛,想要读书,你们就是觉得我不行,我就是不行,你们满意了?”王宿突然吼道。
厅上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方爸爸呵呵笑了两声,缓解了些气氛,“我们也不是说你不行,你成绩好我们……”
何冬梅打断方爸爸的话,“他就是投机取巧,我们这种人家哪能跟你们家北胜比……”
王宿甩手出了门,身后王强、何冬梅诋毁他的言语一句句逐渐远去,他脑子里满是不公和愤懑。
他走在往学校去的路上,夜里的公路特别寂静,路灯昏黄,公路一侧是甘蔗地,风摇曳着甘蔗叶子的声音阴森恐怖,另一侧是一片稻田,稻田中间还有一弯闪着碎光的小河。
清风起,田里的蛙声、蟋蟀声此起披伏,王宿红着眼,蜷着手,眼前的刘海随清风而动,脑子里的记忆如同洪水般袭来。
从小他甚至他奶奶一直都说他们家孩子笨,见人就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逢人就夸别人的孩子好,整个村子里都知道他和姐姐王雨奸、懒、猾,姐弟两成了全村取笑揶揄的对象。
对于王宿来说,这些都是自小伴在身边的,他早就习惯了,每年过年王强、何冬梅回家过年在亲戚面前也是无底线的贬低自己和王雨,大骂他们不要那么懒,也不要那么坏,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哪里做错了什么?
幸运的是两个妹妹王玲、王兰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没有听过一句重话,就算成绩不好,爱胡闹,何冬梅、王强也一日既往的惯着。
前两年何冬梅怀上了弟弟王业,这才从广东回来耕田,王宿长得人高马大成了众矢之的,他一直在想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何冬梅都觉得不该,从小到大谁要是不见了什么,王强都觉得是他偷的,对他不是打就是骂,非得要他认,要是不认,打的额更惨。
要是谁受伤了,何冬梅就说是他做的,见人就说他坏,仿佛再说别人家的孩子,就连去别人家里吃饭,何冬梅都觉得他不配用别人家碗,处处都在打击他。
他考了第一,何冬梅、王强就说第一有什么用?但别人家孩子考了第一,他们可以把别人夸上天,别人家的孩子只要稍微做点事他们就拿来对比,把他贬低成泥,别人做什么都是好的,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觉得出丑。
王宿泪水不觉流了下来,然后觉得可笑,他也知道,迟早都得出去打工,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学校,他从围墙翻了进去,到了宿舍,没有任何灯光。
王宿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一夜无眠。一直到周日上午,他不吃不喝,到了去桂林的时间,他才走出宿舍门。
方北胜已经来了学校,这次是校长开着小轿车去,他在校门口见到了方北胜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一路上,方北胜也没有说话,俩人坐在后座,听着物理老师和校长的喋喋不休与方北胜说笑着。
王宿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眼神空洞无光,他在想或许他是真的没用,.unsh.o这是他第一次坐小轿车,他有点胆怯,生怕弄脏了后座的真皮座椅,内心觉得他只是方北胜顺带带上去参赛的人。
或许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打击让他内心都是自卑,一蹶不振,很不自信,一直都以为他像是父母说的那样没有用。
到了桂林,他看着笑眯眯的物理老师为着他和方北胜忙前忙后,他今日来参加物理竞赛就是为了物理老师,算是报答他这两年多的偏爱。
物理老师也是姓王,从高一开始一直在教他所在的班级物理,是个好老师,王宿有任何问题他都像是知道似的,一直相信王宿是个很优秀的人,也一直在鼓励王宿,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宿心里,这个物理老师像是走进他心里一般。
决赛很顺利结束了,回校路上,物理老师像是预感到什么,赶着方北胜到了前排与校长坐在了一起,他自己到了后座,问了王宿考的如何。
王宿只是畏畏缩缩说了‘还好’这两个字。
物理老师从方北胜嘴里也知道王宿父母的态度,一直在安慰他,王宿听着,嘴角勾了起来,虽然他表面上还是对这个物理老师冷冷的。
王宿并没有跟着校长的车回学校,而是回了家,王强、何冬梅已经帮他收拾好了行李。
“王雨在厂里给你找了份工,明天早上的班车,我们已经给了车费了。”
“迟早都要打工的,早点出去早点挣钱。”
王宿没有说话,背上了行李去了广东,后来物理老师和校长来家访过,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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