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流水线末尾通道上方有着一排排玻璃窗,江初晴从尽头们那边的厕所走出来,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暖的,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由着斜阳洒在她身上。
东安镇靠近赤道,虽然是九月十月的天气,但依旧还是很炎热,而车间的空调很给力,她虽然穿着长袖的厂服还是觉得会冷,整个车间就她觉得冷而已吧。
王宿拉着满载的叉车往回走,抬眼间,看到江初晴往他这边走来,他余光莫名其妙停留在江初晴身上。
江初晴那琥珀色的瞳仁在斜阳下尤为美丽,像是眼里有星河,有另一个世界。
她脖子上的领口半掩着一块像是摩擦出来的伤口,而她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向日葵,此时此刻显得极为妖艳,她就像是不小心跌落在这个尘世的异类,或者说更像是跌落这个世界的天使。
王宿在她身上看到阳光,江初晴这三字深深在他心里扎根。
直到江初晴回到工位,王宿还没有进电梯,眼睛不经意看着江初晴坐下才离开,江初晴也是这几日才到这个车间。
今天的单子不多,王宿今天能准时下班,孙荷花和王重万等着夜班的人来交接单子,连邦翰一早就溜走了,每个月的今日都是如此,所以王宿与王冬景一起走。
连邦翰就住在王宿隔壁那个巷子的楼里,所以下班一般来说连邦翰总会等着王宿。
一出厂门口,门口一侧围了许多人,王宿本想着绕着走,王冬景却也凑了上去。
王宿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了,是江初晴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指着骂,言语间还被拉拉扯扯着。
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怒目圆瞪,嘴角下沉,江初晴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扇了耳光。
王宿看着周围这帮人,一个个的冷眼相对,心里激起一丝波澜,想上前阻止。
王冬景拉住了他,朝着旁边的草地啐了口痰,“那个小日本,来路不明,也是个可怜人,落到黄黑心手里。”
江初晴被那个女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嘴里还毫无底线咒骂着,王宿眉头一蹙,听了王冬景的话看了几眼还是觉得不想管这些是是非非,绕过人群往强叔那边的摊子走去。
王冬景边走边跟他说道,“那个小日本是几个月之前被黄黑心拐到这里来的,黄黑心心狠手辣,附近的人都不敢得罪她,你也别多管闲事。”
“嗯。”王宿依旧是只应了一个字。
那个女人骂的无非就是她老公找过江初晴的事儿,不堪入耳,打骂着竟然动起手扒拉起江初晴衣服来。
倏而,围观的人没了声音,就连刚刚还在咒骂的女人也停住了,王宿也停住了脚步,他的余光瞥见了江初晴的上衣被那个女人扒了下来扔到一边,只剩下一件棉质背心式内衣。
江初晴身上都是新的旧的淤青,伤痕,触目惊心,背上一条长方形像是皮带打出来的长长的血痕已经化脓,血水脓水参和在一起。
华慧贤、连真真、朱秀光也在看热闹,见到此情此景,朱秀光一时间没忍住,撒开华慧贤胳膊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那个打人的女人也有些惊吓到了,扯着江初晴头发的手蓦然松开,另一个手扬在半空中的手此时也停了下来。
王宿脑子里突然想起,江初晴可能是住在隔壁的那个应召女,边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没有一个人出声。
江初晴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王宿在她身上看到了麻木,也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又何尝不是已经麻木了?只是她与他的麻木不一样而已。
江初晴的未来和过去都是未定的,而他似乎已经定了,或许是不甘心还是别的什么心境,他也不清楚,鬼使神差捡起脚边那个女人手里扒下来江初晴的外衣递给江初晴。
江初晴蜷缩着,双手交叠护在胸前,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如枯枝般的手结接过王宿手里的衣服套在身上。
那个打人的女人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弄的。”
可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神思目光都在江初晴身上,那个女人也意识到了,乖乖闭上嘴巴。
江初晴小心套好衣服慢慢站了起来,缩着双臂,到强叔的摊子买了个肠粉,提着一步步离开众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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