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宿去了镇子上,在圆圆的介绍下当了夜总会的保安。
王宿日复一日重复着守在门口,每天总会有自视清高的客人把他们保安当成下人呼来喝去。
他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管别人骂他是狗还是别的什么,他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同是跟他一班站岗也住在同一个宿舍个的是一个北方男孩,跟他长得一样高大,叫匡智伟。
匡智伟是个很乐观的男孩,整日里都是笑嘻嘻的,被客人骂过几次,最后一次他跟客人打了起来。
王宿没有阻拦,夜总会门口顿时乱成一团,附近的保安迅速涌来,王宿很快倍挤到了人群外面,世界仿佛跟他无关。
“王宿,想什么呢?”圆圆用胳膊肘蹭了蹭王宿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王宿摇了摇头,“无关紧要,何必呢。”
圆圆看向已经平息的人群,黄道玉亲自来了,匡智伟打的客户是个大客户,也是黄道玉不愿意得罪的人。
“匡智伟这小子就是性子太暴躁了,也好,也该他被社会毒打一顿,不说他了,我找你有事儿。”圆圆向他示意一下外面,王宿当初叫她打听的事儿已经打听清楚了。
王宿也没有请假,跟着圆圆往夜总会大门口的江边走去,圆圆今晚不当值,所以只穿了件T恤和牛仔裤,也没有化妆,看起来与普通女人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她今日的神情很奇怪。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江边昏暗的路灯与对面霓虹闪烁的夜总会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条马路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沉静一个火热颓败。
圆圆说了黄黑心的来历,跟王冬景跟他说的一摸一样的,王宿一点也没有感到吃惊。
圆圆见王宿淡然的态度,有些奇怪,王宿离开亚加建像是放弃了江初晴,可他要是真的放弃又怎么会留在东安镇?
“你已经知道了?”圆圆试探性问道。
“嗯。”
圆圆叹了口气,倚着江边的铁栏杆,看着灯红酒绿的对面,暗藏悲伤,“江初晴呢?你打算怎么做?”
王宿没有出声,双臂伏在栏杆上,看着江面漆黑无比,仿佛前面就是深渊地狱,让他向往又忌惮。
“生而为人,谁又能真的选择的了自己向选择的路,苦苦挣扎,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圆圆伸手从王宿裤兜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一手挡着风一手摁下打火机。
而王宿有选择,她寄予希望,现在她面临着最大的崩溃,就想跟王宿说说心里话。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跟你说说我的事儿吧”
王宿转过头,从圆圆那样爱笑的人嘴里听到绝望两个字,圆圆哼的笑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变了味。
圆圆是个农村普通人家的女孩,高中毕业之后进厂打工,本以为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
“一年多以前,我妈妈得了乳腺癌,化疗预算总共要30万,30万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家砸锅卖铁也凑不齐30万,于是,我妈自杀了,吞了一整瓶农药。”
“你......”王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圆圆扬着笑脸看了眼王宿,又道,“没事,我妈喝下农药就被发现了,我家旁边正好是村医,催了吐,送去医院,我妈没事,那时候真是乌云压顶,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妈死,我刚我妈说我有傍到了个大款,然后我就在熟人的介绍下去了夜总会。”
王宿也点了一支烟,人何其渺小?
“起先我只是大堂服务员,挣的钱只有几千块,可能是天意吧,这个好脸蛋让我引起了黄道玉和当时的首席女校书的注意,为了钱,我可以没有任何底线,做一切不想做的事情,在夜总会里面摸爬滚打,被同行的女校书打过,灌过辣椒水,床上放过蛇,服务过的客人有上至七十岁的老头子,下至未成年的初中生,终于熬到了现在的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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