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击锤与发声管的每一次碰撞,都在不停地撩拨着海岸上所有人本就烦躁不堪的心。
雨停了。
现在的力场屏障,法师们已经重新接手。而右下部裂痕发生的节点,则通过符文链连接到安德尔的体内,由他自己提供能量。
至于那个发病的法师,已经被加急送回城治疗了。
刚才那个突发的紧急情况,让安德尔疲惫不堪,那些大小法师也有些劳累,甚至于狼狈。
然而,那个紧急情况的诱因仅仅只是一个年轻的野路子法师奥术晶化症突发罢了。若不是现在情况比较紧急,需要大量人手,发病的法师甚至根本不需要治疗,休息个两三天、三四天,就能自愈,一点问题都留不下。
安德尔叹息着,这个发病的时期也太赶巧了,本来就不充裕的人手,现在更不充裕了。还浪费了自己和法师们的魔力。照这个架势,这个屏障最多还有六十五个小时的时间。
连两天半都不到。
然而也不能怪罪那个法师什么,生老病死,病是一个自然规律。在没到上位之前,任何物种都会生病。
对此,他也只能抱以苦笑和叹息了。
……
一辆马车匆匆飞过第三大道,影过无声,方向赫然是西安塞斯塔郡首府巴尼。
忽然,驾车的老者面色一变,袖袍一抖,紧紧勒住缰绳。马匹骤然吃痛,嘶鸣一声,停下车来。
此时,刚才马匹飞奔的声音才传至耳边。
一个穿着黑底金边华贵礼袍、手持黑底银灰色花纹手杖的中年人从马车里走出来,杖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驾车的老者微微弓着腰,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那个中年人向东南投去注视。
他看到了一些影子,一些狰狞的、舞动二十八只触手的影子。
中年人低下头来,含着一丝笑意与老者四目相对。
“卡里斯特,要是我现在让你去那里,你能平掉那些小蠕虫吗?”
老者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干涩而嘶哑、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响起,
“老头……恐怕做得到……”
老者嘴角翘起的弧度大了一些,扯动着脸上僵硬的肌肉,一副恐怖片的架势,
“不过……他们……嘶……也做得到……”
“呵!”
中年人轻呵一声,只是吐露出来的语气有点硬。
老者站着没动,腰板反而更直了些。
“卡里斯特,你要知道,那些小蠕虫的任意一个,拎出来都能胜过大半个东安塞斯塔郡的顶尖强者,虽然只是最基础的造浪,那也不是普通超凡者能比的。”
“呃呃……”
嘶哑、干涩的诡异笑声响起,
“老头不信……您就不知道……孩子们……到底如何……呃呃……老头放在东北……还来不及……小家伙们……呃呃呃……”
中年人盯着老者,老者盯着中年人。
片刻,中年人抬起头,将目光洒向东南方。轻笑一声,
“呵,掉头。”
老者毫不犹豫爬上了车,坐到了车夫该坐的位置。
“您……这是要……”
“去王城,查曼多斯。”
……
魔法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撩拨着人的心弦。
安德尔瞥了一眼,最长的那根针指着数字八。
二十二时了,距离日落还有十分钟出头。
他长叹了一声。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毫无头绪。留给他的时间又减少了很多,他真的焦头烂额。
刚才,由于长时间不间断的极限魔力输入,又有几个年轻法师奥术晶化症突发,被送到城西紧急治疗。至于那些空位,都被自己用符文链接上。
人手是越来越少了,压力是越来越大了,情况是越来越险了。
可是也没多少办法了。
他起身,把瓦伦丁叫过来,在战士的配合下施展了七八次血怒之矛。密集的攻击对海魔还是有一点威胁性的——最少也能给它们造成一些麻烦,让它们不再那样频繁的攻击。
安德尔随后又施展了一个空间法术,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块半尺见方的秘银镀板,徒手刻画出一个术式复杂的魔法阵。
血色在上面氤氲着,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安德尔随手从自己的体内拽出符文链的另一端,将它们放到法阵上。符文链与法阵自动融合在了一起,对屏障的供能如常,似乎根本没受影响。
安德尔离开了原本的位子,他要回城堡拿点东西。身体原主记下了许多知识和奇闻,把它们整理成一些书籍,放在城堡里。
有一部分知识和奇闻,身体原主都早已忘记。只有那些古老钢笔在霜林纸上留下的痕迹,还在忠实地坚持着任务,替自己的主人保管那些东西。
取来,或许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要有一些机会,他都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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