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1日下午6:00,莫吉廖夫海港医院二楼外伤科急救室,过道等候厅内。
杰伊疲惫地倚靠在柔软椅背内,垂眼抚摸手掌,手心上印着早已干涸的血痂,刻入虎口处的纹理里,摸上去粗糙而坚硬。
他低着头,头脑几乎放空,默默地盯着这印记,试图分清这是人血还是鱼血,一个身影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修长大腿紧靠着杰伊。
“手没有事吧?”她轻声细语,头微微侧着,忧伤的丹眼饱含关心,“需要我给你涂些酒精吗?”
没事,杰伊默然点头,手上的伤痕可以治愈,内心的记忆却不能抹去。
尤米娜眼膜反射着湿润的水光,她朝后挨靠在椅背上,看着杰伊,红唇微微轻启,欲言又止,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徒剩悲伤。
“······”
两人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许久,杰伊紧抿的嘴唇缓缓沉声道。
“今天,真是可怕的一天···”
尤米娜眼圈红润了,几滴清泪从颤动的长睫毛下滑落,悲伤从脑海里涌出,“太多人失去生命了,我看见成捆的尸体袋堆积在玻璃石海滩上,袋子也不是完整的——喔呜,”她啜泣着,回想这些事让人很不好受,“呜哼——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人形,他们都被咬碎了啊···”
“是这样的,”杰伊缓声叹道:“诶···,是这样的···”
“医护车一批又一批,嗡鸣声永远不停似的,克纳帕罗威和波克卡雅都被架上担架,他们各自失去一条手臂,老天,他们才刚刚结婚,孩子只有三岁啊,他们以后可如何生活啊!还有宝丽修和阿加秀,她们平时可最珍爱自己的脸啊,天哪,天哪,我真不懂,为什么···”
“还有马尔修和图鲁尔,他们都在沉船里。”
“对的···对的···”尤米娜悲伤摇头,眼睛闭拢着泛出泪水,泪轻轻地流,流淌着一条悲伤的河流,“我原以为至少图鲁尔能上来,他只是困在船舱。”
杰伊沉默不语,他看着渐渐泪如雨下的尤米娜,不自觉地靠近对方,忧伤的黑瞳亮着一抹坚定的火光。
“我在海关特勤处待了三年,但今天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同事和朋友,我、我——”她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使劲得想要擦拭,却陷入一潭惆怅的湖水。
杰伊伸出手臂,紧紧抱着尤米娜,宽阔的胸膛燃烧着温暖的焰火,灼热瞳孔里的光芒,“我们会查清楚整个过程的,解决这个问题,让你和其他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杰伊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我上警校就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呜呜呜呜呜——”
尤米娜泪眼婆娑,她拭去眼泪稳定住起伏的情绪,“谢谢!”她试图露出笑脸,就像她平时做的那样,“谢谢——呜!”
她抽搐着,泪又流了下来,“我、我原本想要安慰你的——”,尤米娜一边使劲得挺出笑容,一边克制自己的泪水,“我不想要这么伤心,也不想要你伤心,没想到却、却被你安慰了。”
你在塔科夫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杰伊心痛地想到。
“谢谢你尤米娜。”
尤米娜擦着泪水,略带疑惑地抬头。
“你已经安慰了我。”(Yhvnslede。)
杰伊眼里带着泪光,露出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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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话间,急救室外的红灯转为绿灯,但门一直没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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