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电头重新插入脑颅,电流贯注进空荡荡的脑海里,汇聚出持续不断的亮光。
眉目间凝聚起意识,杰伊发现自己的身体充满能量,全身的神经递质涌动着生命的活性,他能清醒地感觉周围的一切。
“终于醒了,还以为死了呢···嗯?我睡了多久?怎么这么黑呢?噢!我还没睁开眼皮——”
晃动的光线交聚在眼内,杰伊的瞳孔在迷惑地打转,他躺在圆筒护理床里,头上摇摆着一盏LED灯管,灯管从天花板的内嵌层掉出,被电线拉扯住,悬挂半空灯头距离杰伊脸庞不到半分米,就这么一闪一暗地照射着。
“灯管掉下来了?”
为什么没有人给它装回去?环顾一圈,杰伊发现护理床周围没有一个人,尤米娜不见了,佐利金也不在,费森尤斯的人也不知去向。
还有隔壁病床上的采拉尔也不见踪影。杰伊望过去,护理床上的绑带全都脱落,被撕开,而床内的软衬上覆满恶心的稠液,湿黏黏的脓黄树脂状,很恶心。
没有人留在诊室内,他们全都消失无踪。
玻璃窗外已是乌黑夜幕,万籁俱寂中看不到一丝微光,似乎自己昏迷了几个小时,直到凌晨才醒来。
等等!!
杰伊惊恐地瞪大眼睛,诊室的玻璃窗是对着门外的过道的!!!
再次回头,仔细观察下果然透过昏暗,杰伊隐约看到对面的陶瓷墙壁,在漆黑中微弱地反射室内的LED灯光。
“外面停电了?”
心里充满疑惑,却不知答案,杰伊从护理床上坐起,撕开手上的导管和医用胶带,他抬起手掌细看,原本流血的创口消失不见,愈合成完整的皮肤,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僵立停果然有效,我的伤口不再流血,这样的话体内被感染的细胞应该被清除了。那采拉尔处长也——”
他顿住了,嘴唇紧抿,深深吸了口气,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
心脏怦怦直跳,杰伊感到害怕无比,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床头前,地下是一大滩暗红的血汪,黏稠状地贴在地面,从采拉尔的空床位流落,一滴滴地粘在地板,聚集在杰伊的床头。
然后,一双腐烂的大脚在不久之前深深地没入其中,勾连成丝稠沾在脚底,踩踏成乌黑脚印,一路延伸至门边,在门框边缘的突锐里,还拉着一小片腐烂的皮。
胃脏翻滚,胸闷至极,脂状稠物配上腐臭脚印,让杰伊有一种在排泄物废坑中游走的恶心感觉,忍不住想要呕吐。
在惧意中他勉强止住,用恐惧感堵塞作呕的欲望,杰伊慌乱地走到门边,他悄悄地透过玻璃往外看。
窗外幽暗阴沉,什么也看不清,最右端隐隐约约有些亮光,但距离很远,无论如何侧头都只能看到那一抹小小的白亮。
倚靠在门边,贴耳侧听,对面深处缄默无声,如没有流动的沉静之海,在这样令人感到不安的寂静中,杰伊能想象出门对面那幅黑暗的景象。
转头查看,诊室内只有两张筒形护理床,和空无一物的固定桌子,他只好鼓足勇气,右手按住门把手,微微拉开。
微缝中的漆暗模糊着视线,杰伊瞳孔散开,倚靠室内的光线勉强看清外面。
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和物的踪影,杰伊什么都没有看见,仅仅是变暗的地板而已。
门被悄声打开,从左向右边开启。
打开途中杰伊集中精力观察,确认无危险后保持房门45度角,他迅速侧身,左右扫视,再打开一些走到过道里,让诊室保持半敞开状态。
过道左端的照明灯管似乎碎裂了,变得昏天暗地,未知的暗影聚拢着混浊视野,杰伊只能隐约看到碎玻璃片在地板上的反光,以及尽头末端的几扇房门。
这里是三楼,往左走应该是其他诊室的房间,在漆黑中朝这个方向前进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就只剩下右边了,过道的右端不远处还亮着灯光,其尽头是T型的走廊,杰伊清楚记得,拐右进入T型走廊直走,走到带玻璃幕墙的角厅,那是生物中心三角形外观的一角,是其大楼正前方右侧的几何形空间,用作员工活动室和会议室。
顺着其中一个会议室旁边的走道,就可以走到电梯大堂,然后下电梯到一楼离开。
但现在这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杰伊愣愣地站在LED灯管下,惨白的灯光映在他流下冷汗的惊恐脸庞,他震惊地看到,眼前过道的陶瓷墙面上,可骇地淌着几条碎肉。
像蠕虫一样滑溜地爬行在煞白的墙壁上,渗出的鲜血惨然流淌,落至底端,而碎肉紧紧黏着,无法松开,似乎留恋为它们准备的灯光舞台。
过道里的观众难以忍受这样作呕的表演,杰伊皱眉低头,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血肉攀爬在墙面的恶心场面,幸好他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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