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元三年十月中旬,长安。
汉武帝的时代已然结束,长安自新帝登基后,一派祥和。
刘病已居于掖庭,出入自由。刘弗陵居于未央宫,形色落寞。
刘病已跟在霍光身后,恭敬地走近未央宫。这是刘询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位取代了他祖父的小皇帝。
“大司马。”刘弗陵的声音淡然,“这位是来自昌邑的使者,昌邑国中尉欲拥兵挟持昌邑王,大司马觉得应该如果处理?”
刘病已心惊,那不就说刘贺有危险?
霍光却一笑道:“陛下忘了吗?前将军韩增此时正在代郡,前去昌邑不过几日的功夫。昌邑王既然能想到来长安求援,想必韩增也是知道了此事的。”
“如此甚好,吾便下一道诏书,令前将军无需忧心擅离职守之事。”
“陛下,既然昌邑历此劫,正巧也年关将至,不如派出使臣前往昌邑一探,也好彰显陛下的仁厚。”
“嗯,还是大司马想的周到。不知大司马可有人选?”
一旁的刘病已只听着对话不抬头,内心却五味陈杂。
“不如就让光不肖子前去,一来增长见识,二来也可代表大司马府的身份。”
“中郎将?大司马倒是舍得。既是大司马亲子,朕自然是放心。随行人员任中郎将挑选便是。”刘弗陵似乎从来都没有反驳霍光的意思,不加思索便同意了。
“光替不孝子谢陛下,”而后转身看向了牧屿:“使臣不如移驾大司马府,光可为使臣接风洗尘,也好让小儿先行了解。”
牧屿抬头看了眼刘弗陵,这是直接越过了皇帝?见他不作反应,牧屿只好对霍光颔首。
刘弗陵看着霍光和牧屿出了殿后,似有些头疼地扶额坐下,遣退了殿中的宫人独留了秺侯金赏在一侧。
金赏见状忙上前帮刘贺按压着太阳穴:“陛下若是不想见,直接让大司马做主便是,何必受这等委屈?”
“霍光此人控制欲极强,怕是我不见也得见。”复而又叹一口气,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
“依赏所见,若让霍禹去了昌邑,只怕昌邑王感恩戴德的也只会是霍家,而非陛下。”金赏为金日磾次子,自小与刘弗陵一起长大,此刻也知道刘弗陵在想些什么。
“我也是如此想,不如……”刘弗陵闭着双目:“不如让阿建去一趟吧。”
阿建便是金赏异母弟,与金赏同岁,而长刘弗陵两岁,任驸马都尉。
“有陛下信任,阿建自然是去得。只是这路途遥远,又不能像霍禹一般光明正大地去,派哪些人跟着也是个问题。”
刘弗陵沉默了,先皇留下来的四位辅政大臣中,金日磾早逝,只留下金赏和金建两个儿子;霍光把持朝政,权倾朝野;桑弘羊为人不专,蝇营狗苟;车千秋遇事无主见,唯霍光之命是从。
此时殿门外却有了喧哗,争吵之声。
金赏神色不悦地朝外走去,“是何人在殿外喧哗?打扰了陛下休息,你们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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