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泽宪说话的目的就是为此,毫不客气地挪到周子良原在的地方生生把他挤到一边去。
刘贺嘴角含笑,最初到这里一来是为了躲翟权;给燕仓和祁风争取时间找出对方的消息源;二来则刘贺素来觉得遇事急也无用,不如平常对待。甘瑾那边的事短期之内还得不出结果,他更不可能一时冲动就去了九江,这时候就该相信七夜的能力,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将来更是毫无希望了。
三来存着与周子良和庆泽宪多套些近乎的心思毕竟贾谊虽然死得令人扼腕,人家的政治头脑和学问见识是摆在那的,能够作为他唯一的徒孙和增徒孙,这两人身上必定有可取之处。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庆泽宪第一手棋却是下在了天元!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第一子落在中间的不是新手就是顶尖高手,让刘贺不得小觑。果不其然,紧接着此子而来的攻势很猛,让还在慢慢铺开的刘贺应付得有些吃力。
犹记过秦论中他记忆最清晰也最震撼的便是那一句“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与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且不提秦始皇的暴虐和秦二世胡亥,大秦可谓是一部血汗奋斗史,整整六代的明君铸就了一个帝国的辉煌,此番却在庆泽宪和刘贺的手下明显裂成了两半。
刘贺属前半段,先守以蓄势,庆泽宪属后半段,以散棋断棋眼。而刘贺深信秦皇的远交近攻策略,.ukansh.下棋亦然,放任远处的棋子着重将棋盘都圈成一片。却没想到庆泽宪选择了一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让他下得十分尴尬。
“夫子可知‘仁义不失而攻守之势异’?方才还在说观棋看的是你来我往,智计相斗,夫子这棋……我看着不像啊。”
“哼!”庆泽宪冷哼一声,口中气流带动胡子往外一撇,将原本要放下的棋子反手落在了后方,道:“这不正好是你的写照?”
刘贺心里一惊,差点没拿稳棋子,“夫子此话何解?”
此时庆泽宪的棋子已经被分成了好几大块,他用另一只手指着一块较大的地盘:“这里,是昌邑,”一块中等的,“这里是江夏”,另一块则较小,“这是九江。”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散棋已经被他一点点连接起来,成了一大片围势。他这才真正重视起面前这位老人:“敢问夫子,其余的散子又作何解?”
庆泽宪手顺着棋盘往刘贺的方向划拉,划到一颗深入他腹地的棋上:“这里,是长安。”而后指尖再动:“广陵,汝南……”最后停在与他一开始便落好的天元上。
此棋局未过半,刘贺据己面一方,庆泽宪之棋子更是此处乱窜。这颗棋子却孤零零地躺在所谓的“草肚皮”之上,于联系己方暂无作用,于切断敌方大路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让刘贺对此很是摸不着头脑,还曾想过可能是庆泽宪一开始下错了位置,但是不好意思承认才故作高深。
但此时他的一一点名让刘贺彻底打消了此等看法,他说:“这里,是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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