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是王孙家的吗？”
静凛点了点头。
原本冷清的灵堂顿时充满吵闹声，他们都在议论这个女孩的身世。
其中一位老奶奶言行举止更为夸张，她捂着心脏大口喘气，靠着旁人的搀扶坐在了静凛隔壁。
“姑娘，你确定是王孙家的子女？”
静凛犹豫一会，还是点了头。
老奶奶也没有为难静凛，让静凛说一些关于自己家庭的故事。
“我有个弟弟名朝义，妈妈在前天去世了，还有个管家。”
“你没有爸爸吗？”
静凛迟疑了，她不知道改不改承认这件事。
看见静凛这样的反应，老奶奶表现得稍微缓和，因为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姑娘，你能靠过来一点吗？”
老奶奶慈祥地微笑，想静凛请求。
“可以。”
静凛虽然对她有防备，还是讲身体挪了挪。
老奶奶抓住了静凛的双手，不断地眨眼。
“奶奶？”
“乖孙，乖孙。”
老奶奶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静凛什么都不清楚，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出来，有些反感地看着老奶奶。
“奶奶，我尊敬您才称呼您奶奶。”
静凛以为老奶奶误会了，但还是有些戒备。
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老奶奶哼笑了一声。
她知道，这个女孩从小就不曾见过亲戚，甚至不知道自己拥有。
“姑娘，我也是姓王孙，这里是我儿媳妇的灵堂。”
老奶奶再次伸出手，摸揉静凛的双手。
有些反应过来的静凛一脸的诧异，眼前这个慈祥的老奶奶，是自己的奶奶。
“奶奶？”
“乖孙，你明白了。”
静凛有些理清了关系，但还是把手抽了回来。
对她而言，奶奶和亲戚跟陌生人毫无区别，只是多了个所谓的名分。
“别乱碰我，虽然你可能是我奶奶，但我对你们感受不到任何亲情。”
静凛继续说：“从小就只有妈妈和管家，你们我甚至听都没听过。”
静凛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或许她一时间很难接受这群突如其来的亲戚。
她无视老奶奶和亲戚的困惑，走向妈妈的灵位。
“妈妈我来了，您安息吧。”
点燃一只香烟，静凛鞠了个躬，走到香炉面前。
“这是我请您的晚餐，虽然早了些。”
就在她要插上香时，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隔壁，抢过了那支香。
大叔很是愤怒，甩手就把香往地上扔，用脚把燃点熄灭。
“我老婆你凭什么插香？你想让她死不安息吗？”
“她是我妈妈，我凭什么不能？”静凛喊得很大声，她第一次直面这个大叔。
“朝义才是我和她的儿子，你只是一个崽种，贱种！”
“她是我妈妈！”
静凛泪流满面，不断地咆哮。
“她真的是我妈妈！”
大叔实在听不下去，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在我老婆的灵堂前胡闹，你胆子不小啊！”
抓起静凛的衣袖，眼看下一巴掌就要打下，突然有一把声音叫住了他。
“你干什么！”
老奶奶在亲戚的搀扶下，缓慢地走向他们。
“你才是胡闹的那位！我这么多年来都为她烧香拜佛，就是为了帮你洗脱罪孽！”
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到大叔面前，用那皱皮的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毫无力气，却充满了她对大叔的恨铁不成钢。
不理大叔的错愕，老奶奶走到静凛面前，扔掉了拐杖。
“姑娘，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他。”
用单手支撑着地板，老奶奶全身都在用力，喘着气，只为了补偿这位孙女。
最后，老奶奶双膝跪在了静凛面前。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静凛本人。
周围的亲戚想要上前把她扶起，但都被她一声呵喝赶走。
“这是我们王孙家欠的！”
老奶奶不断地摇头，她感到非常地失望。
“十一年前，儿媳妇怀上了你，在医生检测出你的性别后，这个逆子竟然要把你打掉。
在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儿媳妇的肚子已经平坦，我以为你已经被堕掉了。
在那之后，我每一天为你烧香拜佛，只为了让你能找个好归属，同时也为了让自己内心好过一些。”
“直到方才，你出现在这里。
我本以为是这个逆子良心发现，没想到这只是让你受了更多的苦。”
老奶奶紧咬着下唇，双眼紧闭，不断地摇头。
“奶奶，您先起身吧。”
静凛蹲下身子想要把老奶奶扶起，却被轻轻地推开。
“我们王孙家这辈子做过的错事事，就是堕掉了你。
现在，你虽然没有被堕掉，但却过着连名分都没有的生活。”
老奶奶实在说不下去了，用手一巴，一巴地打在自己脸上。她很想哭，但眼泪丝毫不给面子。
“我没有怪罪过你们，我还有妈妈和管家，一直以来都过得很好！”
老奶奶依旧不肯起身，抓着静凛的双手，不断地怪罪自己。
“是我的错，我把将重男轻女的观念灌输给了他，全都是因为我。”
她将静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养不教，父之过，请你原谅他，都是因为我这位母亲的失责！”
“您起来吧，我真不怪你们。”
静凛跪在老奶奶面前，“您不起身我也不起。”
老奶奶看呆，笑了。
“乖孙，扶一扶我，我老骨头起不来。”
听此言，周围的亲戚都靠上前将老奶奶扶起。
……
回到了家中，管家急得在大门口回绕，打算央求大叔把静凛找回。
结果有些意外，静凛竟然坐着大叔的车回来了。
“管家我回来了。”
“你太鲁莽了，徒步走这么长的距离，倒在半路怎么办？”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静凛安耐不住的笑容，看得管家有些疑惑。
相反的，大叔绷着一脸，比煤炭还黑的脸色。
“朝义，你爸爸怎么了？”
朝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把管家带到了庭院。
“姐姐遇到了奶奶，奶奶把爸爸狠狠地骂了一顿。”
“真的假的？”突如意外的发展，管家有些不相信。
“对啊，奶奶还说王孙家欠了姐姐很多，还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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