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时候王冰萤去海南参加两个品牌商的活动,还有一个广告和一个杂志的拍摄,要待上几天。为了少跟兰冲见面,本来可以不去的,赵采薇也跟着去了。
林冉也在这边出差,比他们早几天到的。因为离得比较近,林冉每天处理完工作,都来看王冰萤。
刘壮实现在非常的能干,第二天的广告拍摄是好几个艺人一起的,本来拉了一天的战线,刘壮实协调到了半天。所以,后半天王冰萤和林冉约着坐游艇出海玩,只有赵采薇说不喜欢,没有一起。
王冰萤就喜欢这些比较冒险和刺激的运动,自己开着游艇转了好几个大圈,直到林冉抗议才停下来。
“游艇就是这样闲散点才有意思,你那么横冲直撞的都把人摔晕了。”
“我喜欢。”
“怪不得有人没跟着来,看来是不喜欢。”
王冰萤不理林冉,自己拿着手机左拍右拍的。
“你也终于放弃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拍给她看。”
“啊?你还没死心呢?”
“为什么死心,我们现在好着呢。”
“王冰萤,我正式地提醒你,跟她这种人交往,很辛苦、甚至很痛苦的,收手吧。”
“你想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真的不建议你去追她,趁着还没开始,就到此为止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妈让你来的?”
“没有。这是来自一个亲姐姐和专业心理咨询师的真诚告诫。”
“表的。”
“你……”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从来没这样好过,我越来越有信心了。”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你看她现在那个病恹恹的样子。”
“她只是最近有点累,以后我不会让她这么累了,我养她。”
王冰萤越说越得意,还挺美。
“她不是累,她的样子像神经衰弱,你不觉得吗?”
“你职业病吧,怎么老喜欢说别人有病。”
“我跟你认真的。”
“你从哪看出来的,你一共才见她几面、几分钟?”
“我不一定非得盯着她看啊,听听她的情况就知道了。”
“谁跟你说的?”
“总之,你俩真的不合适,别说舅妈不同意,我就不同意。”
“什么时候要你同意了。”
“你……”
“说吧,你不是爱给人看病吗?她什么病,怎么得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陈年旧症了。”
“什么意思?”
“神经衰弱呢,是由于长期的处于情绪紧张和精神压力的情况下造成的,就是说长期违背自己内心意愿做事,造成了很多很不愉快的体验……”
“我、我……”
“没说是因为你,她这显然是以前得的,现在只是复发。”
“我让她复发的?”
“又来了,自作多情。但是,这种病呢,跟她那个气虚差不多,很容易就复发了;还有她那个古怪的性情,你说你干嘛找一个又老又浑身是病的呢?”
“林冉,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这你就急了,如果跟她在一起,往后你就要一直守着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别人也会对你指指点点。”
“你……这都是你对她的误解,她从来不死气沉沉。”
“反正也差不多吧。总之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到底想怎样?”
“她的内在关系模式非常之糟糕,远超我想象。”
“为什么?”
“这个我对她的了解有限,说不好,可能是长期的逆来顺受,过着自己不喜欢、不想要的生活,不懂表达、不会发泄,有苦难言,类似这样吧。无非是成长环境和经历,未成年或成年之后的,看她这个严重程度……”
“我不会逆着她。”
“人的性情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其实她自己应该也是有认识的,不然不会考什么心理咨询师。”
“那就不改变。”
“改不改变,她都会痛苦,还会把这些痛苦带给身边的人。”
“我愿意,行了吧?”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到底为什么啊?”
“人如果不能对当下正在做的事,享受其中,那就会累;如果还有些厌恶和抗拒,那就会非常累,因为这同时也是一种心性的消耗。时间长了,心性受损,人的心灵就生病了;反抗,首先是报复自己。因为,潜意识知道,是自己没说出来、没拒绝;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所以,报复自己,首当其冲。这就是心理生病了。”
“很严重吗?”
“说严重,它暂时还不影响吃喝;说不严重,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享受生活,失去爱的能力。”
“怎么样能治好呢?”
“神经衰弱和气虚,只要积极吃药,主动调节,症状也就消失了。可人的内在关系模式是很顽固的,因为它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改变起来就很难。而且,她自己尝试过,失败了,我就更没有信心了。而且,我认为,她会拒绝我给她治疗。”
王冰萤陷入沉默。
“她为什么跟所有人的关系都无法维系呢,因为她不想参与,因为那对她来说是一种打扰。如果只是,不喜欢不参与,倒是干净。可是如果自己的人生,也不参与呢?”
“会怎样?”
“这种人,大部分,终其一生,都在分裂和挣扎中度过。人生和生活,哪有什么理想状态,不过是个过程;可他们却较真地厉害,不仅让自己痛苦,还让别人也痛苦。”
“你不要乱说,她让谁痛苦了?”
“她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切断关系。她和赵晓晗她们关系怎样,你是知道的;和兰冲,现在也无疾而终了。”
“那……王文静呢?”
“王文静就是她的一个过渡,理想与现实、天堂与地狱;或者说,王文静是她世界里的一个使者,把两端串联了起来,不至于失真,也不至于分裂。”
“她会和我也切断吗?”
“她这个人吧,迷惘又游离,但清醒又固执,看她最终的造化了。就是自己的心理修复能力。”
“那是会,还是不会?”
“我不知道。不喜欢的,她躲;喜欢的,她也躲。只有王文静和兰冲这样的中间地带,才会坦然些。”
“冲哥和文静姐,差的有点多吧?”
“嗯。一个理想化,一个现实化。但她这种人呢,是一定会一直朝着理想化发展的;所以,早晚会跟王文静切断。到时候,她就真的离开了地面,会更加眩晕。
“偏执狂,永远找不到北。她偏执,又顾虑重重,还有长期习惯性地逆来顺受,整个人太分裂了。分裂还不双标,那就太痛苦了。一直这样,就会走上不归路啊。活下来,也是被自己折磨地不像样。”
“她不会。”
“她只是勇气不够和顾虑太多,等这所有的关系都被她切断了;她的命运就和她所迷恋的诗人的一样。”
“不会的。”
“会。”
“这都是你对她的误解,你根本不了解她。”
“你也是身在此山中,一叶障目吧。”
“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了。还有,你以后也不要拿她来当病例或者你的个案来研究。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要是不允许呢?”
“我,我会想办法说服她。”
“怎么说服?像兰冲那样?”
“你不用管了。”
“你现在才多大?少年意气,支撑不了多久的;她这样的,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人们远离她、讨厌她,你也一样,不能忍受。”
“你别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用说服她,她也不会拒绝我。”
“你哪来的自信,就以前谈的那两个小姑娘吗?”
“别提别人。”
“她这个人,非常擅长内耗,即使你青春无限,她也能给你消耗完。谈恋爱,应该找个年龄相当、和你一样阳光伶俐的来共享青春年华。”
“她又不老,她才二十七,还没你大呢,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因为我是一个活人,她是一个活死人。她没有心,因为她没有活在当下;她总是想活在她的理想中,但理想永远不可能达到;所以她就一直在等待。多么愚蠢可悲的行为啊,私以为是智者,却是在白白浪费人生。每一个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你为什么要诋毁她?”
“你为什么就不能醒醒呢?”
“她现在就很愿意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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