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弱水一起跑步的时候,赵采薇还好好的,去接了一个电话后,人就开始有点不大对-不太能听得见别人的说话。拍书房戏的间隙,大家就拿毛笔字乱涂乱画,弱水给了赵采薇一根笔,赵采薇一连写了几句反常的话:“老天为什么要难为我!!!”“天要亡我。”“天为什么要忘我?因为我真的不应该活着。”
没过多大会儿,赵采薇的眼睛就开始流泪,泪花没有任何情绪和征兆地挂在脸上。只和他人对接工作,除此之外,无论谁问什么都不说。但泪水却越流越多,止不住地从脸庞滑落。中午,兰冲终于忍不住跟王文静打电话。“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一直哭?”“没有事啊?”“怎么可能?明明就是有事!”王文静想了一会儿,突然气愤地说道:“哭?哭死她!谁怎么她了,就哭?她有啥可哭的?以前就哭,现在还哭,她就是有病!”王文静如此这般地措辞,兰冲一脑子问号,并皱起了眉,“到底因为什么,你说啊?”“跟你说,没什么事。就是她小侄子刚出生,楼下就要装修,小孩儿不能听噪音,搬她那待几天。”“她不愿意?”“愿不愿意,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就换别的地方啊?为什么非得搬她那?她哥要搬的?”“怎么可能,她哥根本不知道她在附近租房子。除了她自己主动提出来,谁会强迫她?”“可是她明明就不愿意?”“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就是白眼狼,她哥对她多好,以前她住院的时候……不止她哥,全家人都对她很好,连她两个妹妹都是让着她、宠着她来的。这个人无药可救,神经病。肯定又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谁怎么她了?人家要买隔音设备,她说不管用;人家要搬家,她说太折腾。自己要人搬她那,这会儿又装委屈,唉!”“你是不是说她了?”“我就是让她哥搬我这,都不可能提议说搬她那!”“那是还有其他事?”“哼,能有什么其他事,肯定就是这个事。她就这样,当初租这个房子时,就哭得跟死了妈一样。谁都别理她,过几天就好了。”
兰冲对赵采薇家里的事一无所知,但跟她相处这么久,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她肯定是不喜欢别人去她那住的。
下午,导演跟赵采薇讲戏,赵采薇一边听、一边眼睛里还往外流泪。兰冲把她拉到一边,“你要是有委屈或者困难就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啊?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承受!”赵采薇一下就崩溃了,咆哮道:“他们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可我心里却容不下任何人。这事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会毫不犹豫、理所当然,可我却感到为难。他们是真的爱我、毫无保留地爱我、理所当然地爱我。为我可以做任何事、任何牺牲。别说是钱财,就是要他们一条胳膊、一条腿,大概都不会眨眼的。命也是,什么都是。可是我呢?你知道我有多自私、恶心吗?你知道吗?我超自私、超多事,我神经病,我不知好歹,我没有心,我不懂爱。我的内心是想象不到的丑陋和扭曲,所以才总掖着藏着,不给任何人看。我对谁都没有真诚。哪怕一丁点的!”
赵采薇一顿机关枪,谁见过她这样,认识她的人都给她搞懵了。不熟悉的人,也觉得她这个人在发疯。不过,从她这一番话,兰冲大抵明白了,赵采薇不是因为委屈哭,但还是委屈地在哭。
兰冲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抚她,就想到了王文静中午说了半截的话,“你什么时候住院了?”“我什么时候住过院?我结实地跟头猪、像头牛一样,怎么可能住院?你想让我死,现在就可以。”“……你、你不要死,大家都是……爱你的。”“我有什么可爱的?为什么爱我这个变态?我是妖怪啊!呜呜……”
赵采薇歇斯底里,又哭又叫,没人明白赵采薇在哭闹什么。兰冲更加困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别问了你!”王冰萤一把推开了兰冲,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赵采薇无力地呼了一口气,声音低沉了下来,喃喃说道:“根本没有人难为我,从来就没有。我想怎样就怎样。啥都随着我,我还是不满意,我还是不满意!你要他们怎么办?你要他们怎么样?他们犯了什么罪?生下我?我想不结婚就可以不结婚,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骂祖宗,就在心里骂。想讨厌谁就讨厌谁。无限的自由,纵容。”一段胡言乱语说完,赵采薇人更显疲惫,但突然就话锋一转,对着王冰萤开始发飙,“我恨你,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不要来烦我,我受够了!我必须分裂开才能活得下去,你为什么要把我粘上?我是你想粘,就能粘得上的吗?你以为自己是502还是创可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