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一般的贼寇,死就死了。怎么偏偏是他们呢?马老大那家伙若敢坏我大事,哪怕他死了,我也得把他拉出来鞭尸!”钱知县心中郁结,说话间都有些咬牙切齿。
“报!”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随即一个衙役快步跑了进来。
“查询的结果如何了?”钱知县见来人报讯,瞬间大喜。
“回禀大人,我们前往水环山察看了一番,确认马贼百八十人全部死亡,山寨被烧成了废墟。”衙役回道。
“什么!”钱知县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赶紧问道:“那有没查明原因了?还有没有更多的发现?”
“禀大人,时间过于匆忙来不及查案。只是,只是小的无意间听得些传闻……”那衙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钱知县,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什么传闻?”
“刚才小的走在大街之上,听得百姓议论纷纷,说是大人您痛心高平县贼寇当道,暗中派出细作打入马贼内部,待昨夜在酒菜中下毒,杀了全部贼寇。但水环山地势险峻,加之马贼经营多年,易守难攻。您忧心会有别的贼寇鸠占鹊巢,重新落户水环山,故而命人火烧山寨,彻底毁去贼寇的根基。”
“什么?!”钱知县闻言大怒,“放屁!一派胡言!简直放屁!我怎么会将……我……”
那衙役见钱知县大发脾气,赶紧跪倒伏首。钱知县看着心烦,把他喝退出去,自己在大堂中来回走了半天,终究是叹了口气,往后堂走去。
出了大堂,再经过一道门便到了二堂门前,只见正中屏风绘有“松鹤延年图”,比大堂的“山水朝阳图”多了几分生活气息。但是钱知县来到这里,却越发紧张起来,似乎将要面对什么十分令人不安的局面。
“禀告大人。”钱知县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前拱手行礼。只是在这小小的县衙,不知道还有何人能当得起他的大礼。
未几,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进来”,钱知县这才躬身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只见一人端坐在后堂上首,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自有一股飘然风度,却偏偏留了个八字胡,显得有些鼠头鼠脸,多有狡诈之意。如果黎彬在此,定能认出这正是自己昨天见到的郭师爷。
在郭师爷下首,还立侍着一人,竟然是昨日茶楼里的那个店小二。他见得钱知县进来,也不行礼,只是稍稍点了点头,钱知县竟然亦点头回应。
只是,钱知县贵为一县至尊,却偏偏以郭师爷为尊,且与一个区区店小二同级论交,说不出的怪异。若让人知道,不知又要传出何种言论、闹起多少风雨。
“大人,马贼出事了。”钱知县向郭师爷禀告道。
“这事我已经知晓了。坊间早已传闻,这是你安排的?”郭师爷淡淡地问道,看不出什么态度。
“冤枉啊,大人!”钱知县闻言瞬间惊恐万分,连忙跪下道:“小人一心跟随大人,自然知道马贼就是大人您的一个棋子,我又怎敢私自坏了大人的大事?定是有人诬陷于我,请大人明察。”
“好了,起来吧,一个棋子而已。”郭师爷道,“我已查明事情真相,自然知道真凶是谁。只是,我想让你按照坊间的传闻,将此事办实了。”
“这?不知大人这是何意?”钱知县丝毫不奇怪郭师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实真相,却不明白为何要掩盖真相。
郭师爷道:“你不是刚好需要一笔政绩么?你只需要把剿匪的事情确认一下,把一切手尾抹干净,这笔政绩不就是你的了?”
钱知县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只是郭师爷不说,他也不敢追问,而且这的确有益于自己,只得应道:“是!”
“只是……”钱知县似乎还有点犹豫,“您之前交代马贼去抢夺十名良家女子,现在马贼被灭了,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你亲自抓这件事吧,多花点心思。只要你好好效忠圣上,我必定会亲自上书奏明。等到圣上挥军东进、大事既成之时,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淮西郡郡守的位置说不准就是你的了。”郭师爷说道。
钱知县闻言大喜,立刻承诺道:“大人请放心,小的必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钱知县领命退下,郭师爷与店小二仍然在县衙后堂。
“你怎么看这事?”郭师爷问道。
“一伙贼寇而已,多得是,再随便扶持一家就好。倒是那黎小子真叫人大吃一惊,看他一副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样子,还真想不到他发起怒来居然这么心狠,百八十条人命说杀就杀了。”店小二回答道。
“不过这倒也算是件好事。”郭师爷感叹道,“真期望他快点成长起来啊!到时候将他引入组织之内,养成我的臂膀,我的话事权也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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