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化剿匪已经过去了两天。
整个高平县的民众都听闻了剿匪队的丰功伟绩。匪寇被尽数清除的石头镇、花圩镇、河池镇等地方,黎民百姓不用再担心匪寇的侵害,街头巷尾、村里内外,欢声雷动,人人都给剿匪队歌功颂德。而匪寇还没被剿灭那些的乡镇,尤其是离剿匪队大营最接近的那些乡镇,人人翘首以待,都盼望着剿匪队能尽快出征,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与乡民众口一词的感激、期盼不同,作为被征伐对象的各处匪寇,此刻却人心惶惶。黎彬的剿匪队自成立之日起便有70多人,现在更是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发展到了近300人,按人数而言,比高平县任何一处匪寇的人数都要多。剿匪一词,成了这些匪寇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他们日夜不得安宁。
那些小势力的匪寇,自知不可能是剿匪队的对手,纷纷打听已经投靠的那些匪寇的现状,做好随时投降被改编的准备。而一些中等势力,原本就不上不下,此刻投降吧,有点不甘心,投靠更大的匪寇势力吧,也不愿意。至于那几家三百人以上的大势力,现在也不好过,剿匪队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不是他们任何一家匪寇能挡得住的。
有些有野心的匪寇,开始对一些小势力威逼利诱想要将之吞并,对有同等级实力的其他匪寇势力则希望合纵连横。一时间,匪寇势力之中暗流汹涌。
然而,不管是民众,还是匪寇,此时都忘记了还有另一方势力的存在。即便是黎彬,这些时日忙起来,也有意无意地将之忽略——官府。
是的,官府。
按说剿匪队只是村民自救组织,应该也在官府统治管辖的范畴。但剿匪队成立至今已经有25天的时间,在这期间,不管是剿匪队正式成立展开日常训练,还是剿灭麻胡子匪慰问百姓,抑或是剿匪扩大化大肆征兵,县里从来都没有发表过任何的评论和意见。即便现在剿匪队的名头已经完全盖过了县衙的名头,县衙也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但这一日,一封来自于县衙的亲笔信被送到剿匪队大营,让黎彬不得不再次正视起这一方势力的存在。
送信的人已经离去,此刻只剩黎彬、凡尘、李绵冰三人在大营主帐之中。
“郭师爷的这封信,算是什么意思?”凡尘问道。
李绵冰也说道:“郭师爷现在暂代高平县知县一职,按说他的态度便代表了县衙。但这封信里面,不褒不贬,无赞同无反对。要求要见黎彬哥,却不是在县衙,反而约在县城的沁园茶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而且连回信都不要就走了,这是要吃定我们了吗?”凡尘想着就觉得有点气。
黎彬此时眉头紧皱,也摸不着头脑。沁园茶楼?名字很熟悉,想来就是几个月前到县衙推广抽水车时,跟郭师爷一起喝茶交流那间吧?至于郭师爷这人,黎彬并没有多少印象,猜不透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哥,我们别去了,不管他。”凡尘气道。
黎彬拍了拍凡尘的肩膀,笑着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连一次会面都不敢前往,岂不是弱了我们剿匪队的名头。”
李绵冰道:“我陪你去。”
黎彬想了片刻,点头同意道:“好。那凡尘就留在营地吧,最近剿匪队事务繁多,没个人镇着可不行。”
?凡尘点头答应。
沁园茶楼是高平县最大的一处茶楼,分“人”、“地”、“天”三个等级。“人”级乃是普通大厅,供普通民众享用。“地”级乃是一些包厢,草木掩映,装饰雅致,有戏子歌姬演奏作乐,只对达官贵人开放。至于“天”级,只是口头约定,并无挂牌(否则就是跟皇帝叫板啊!),而且需要特别的邀请才能进入。
此次郭师爷信中与黎彬约定的,正是天字一号包厢。
黎彬二人来到这里时,郭师爷已经在里面坐定,怡然自斟自饮。黎彬直接走到郭师爷正对面的位置坐定,李绵冰想要站在黎彬的身后,却被黎彬不动声色地拉在他的身边坐下。
郭师爷见此,淡笑着说道:“听闻你往日里曾言‘女子能顶半边天’,今日看来,果非谣传。”
黎彬笑而不答,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道:“郭师爷好雅致。”
郭师爷轻笑一下,似乎并不在意黎彬的无礼,却也明白黎彬话里的意思,便说道:“这些日子玩得可开心?”
黎彬闻言,眉头轻皱,李绵冰也神色一凛。“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指的自然就是黎彬等人组建剿匪队剿匪之事;“玩”字,却是郭师爷对此的看法态度了。
“那些乡民百姓生活过得挺辛苦的。”黎彬说道。
你说我剿匪是“玩”,但乡民百姓生活艰苦又是谁的错?我们起码还在“玩”,你们呢?
郭师爷摇了摇头,说道:“拆几个玩具练练手脚还可以,但玩物丧志可不好。”
“还请郭师爷赐教。”黎彬道。
郭师爷并不多加解释,只是说道:“高平县毕竟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你没想过要出去外面走走,施展一下拳脚?”
?黎彬猜不透郭师爷的意思,但想着最近还不适宜跟官府对上,便说道:“水田沟里的青蛙,吃几个害虫还可以,跳不出大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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