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江这会正坐在“望江茶馆”喝着茶。他忽然对这茶馆有了种感觉,一种莫名的、久违的、亲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他的判断,或者说猜想。
朗州这样的战略要地,日谍都来了至少两批人了,足见对其重视。
而国民政府把他的特工学校也放到了朗州的边上,那么组织呢?难道组织上不重视这里吗?
怎么会呢?汤朝阳送给自己看的那本,据说是现在最受广大青年学生追捧的美国记着埃德加?斯诺写的《西行漫记》里面,明明都昭示着组织上有个伟大的领袖,一个最绝顶的战略家,一个最高妙的政治家,一个超凡的哲学家,甚至还可能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学家。
有这样一个神一般的人物在领导着组织,组织是不可能注意不到朗州的。
朗州一定有组织的存在!
可是,组织在哪呢?如果自己是朗州地下组织负责人,自己会把联络点放哪呢?
魏三江思前想后,终于有了答案。答案就在“望江茶馆”。
“望江茶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便于隐藏;靠近码头,消息灵通;交通便利,易于运转。
向老板见魏三江坐那许久,肯定还没吃饭,于是上前问道:“魏科长!要我帮您打点饭菜来不?”
魏三江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微笑着说:“不用了,谢谢!我就坐会。丝弦,晚上什么时间开始?”
“八点!”
沈正醒一直没见着魏三江,就在他的秘书朱小雨耳边嘀咕了两句,朱小雨就离开了鸿宾楼。
鸿宾楼里,各乡镇的保甲长正坐在各包厢里惴惴不安,既想和大家交流,又怕交流。
他们基本上都帮简汉城拉过票,鼓励自己片区内的农户将军粮指标也卖给他,谁叫他高五毛收议价粮呢!现在都跟着巴了锅,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霉,闹心啊!
坐在大包厢里的两桌,也是各有各心思。正自琢磨间,汤朝阳进来说话了。
“我呢,给大家一个建议。完全不关自己事的,你可以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是答谢宴,大家应该吃好,喝好!”
“另外,如若是关自己的事,但是属于被蒙蔽,不知情,那么请你尽快在沈处长那里交代清楚,真到了人赃俱获的时候,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还有你们这些纳粮大户和商家,凡是和简家有瓜葛的赶快去交代。你们其实都知道,每袋粮食上面,是有你们自己的印记的。”
“最后就是完全参与其中,只是为了谋利,但不知道他勾结日谍。这种人我劝你也早点站出来,即便你的罪行也足够判死刑,但至少不会落个汉奸的骂名,对家人和后代还是有益处的!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们自便!”
这番话说完,马上就有几个纳粮大户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汤朝阳示意他们出去找沈正醒落实供状。
陆陆续续一个接一个出去,包厢就只剩下了县长游东来和两个银行行长还坐在位子上,连县直机关其他几个头头都因帮简汉城递过话,做过宣传而主动出去找沈正醒说清楚问题。
汤朝阳挨着中国农民银行朗州支行行长金友文坐下,给自己和他斟满了酒,对他说道:“金行长!来,你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喝个痛快!”
只见中国银行朗州支行行长谭司才在那如坐针毡,额头、鼻子、脖颈上的汗一层层往外滚。
“谭行长!现已查明,上海法租界的华丰商行和佳华商行,其幕后是日本特务机关岩井公馆。你是想背上私通敌国的罪名吗?”
汤朝阳话没说完,谭司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汤司令!我确实挪了五万公款给简汉城。他许诺这笔生意做成给我五千块钱好处费,可我是真不知道这里面关系着日谍啊,我要早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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