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10来次,但意义很重大。小-说-族(尒説蔟)杜立特的那次轰炸,只是让小日本丢了点面子,无关痛痒,在当时,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了这么一次,没有第二次。现在的轰炸虽然规模还没有起来,但已开启了对日本连续轰炸之门,次次打在日寇的痛处,小日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清楚,这末日的丧钟已敲响了。
再说美国人不是神仙,这B-29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本来B-29不准备这么快就推出来,因为战局形势紧迫,没等完善就推出来再说,小毛小病不少,最严重的是发动机时不时地会熄火。通过这半年多的实际运行,毛病改得也八九不离十了,而且飞行员也得到了锻炼,有利于下一阶段的轰炸。
从时间上来说,成都的轰炸刚开始,美军就在马里亚纳群岛动手了,群岛一拿下,就紧锣密鼓地修机场,调飞机。11月24日,第一批111架B-29空袭了东京的中岛武藏航空发动机厂,开始对日本本土的新一轮轰炸。到1月6日,最后一批飞机从成都机场起飞去执行任务后,所有的B-29都转场到马里亚纳群岛,从这里,美军一门心思进行第二阶段的对日战略轰炸。
从44年11月24日起到次年的3月9日,为第二阶段,时间上与第一阶段有些交叉。第二阶段总共出动了48次,每次少则200架,多则400到500架,出动的频率又高,飞机的架数又多。这么多的飞机,这么频繁的轰炸,想当然的话,日本的军事设施总大概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其实不然,总之一句话,轰炸的效果很不理想。
有点讽刺意味的是,在欧洲战场上,美军的B-17轰炸机的战果倒可圈可点,一位轰炸机师的师长指挥他的部队对德国的战略轰炸,干得很出色。此人就是美军的陆军航空兵中最年轻的少将寇蒂斯?李梅。
这个李梅出身于工人家庭,也完全没有什么上层关系,进不了什么军校,从一名B-17轰炸机驾驶员干起,一步步升上来,憑的是真刀真枪。他曾经驾机深入德国腹地进行轰炸,并击落了5架试图拦截他的施密特-110歼击机。
有人因此看中了他,把它调到了马里亚纳群岛接替汉舍尔指挥航空队。这汉舍尔是军校科班出身,也是一个老资格的飞行员,原先还曾经是李梅的顶头上司,前不久,驾驶第一架B-29降落在塞班岛的就是他,少将亲自驾机唱开场戏以示慎重,也显见上司对他寄予厚望。
这汉舍尔也不是吃干饭的,这段时间,他也在不断地改进B-29上的设备,降低故障,并且不断提高投弹命中率。但他的上司们等不及了,把李梅这个肯动脑筋的家伙调来,希望轰炸日本不尽人意的情况有所改观。
李梅是45年1月份前来上任的,在头两个月里,轰炸的情况并无起色,他自己也知道,表面上炸得轰轰烈烈,但日本的飞机工业仍在生产飞机,其它的工业也是如此,并没有因为轰炸而停止生产。
这就怪了,前一时期他率B-17航空队轰炸德国的工业基地,成效卓著,现在用了超级空中堡垒B-29,效果反倒不如B-17!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德国的工业集中,日本的工业分散。日本的飞机制造,主要是由散布在居民区的小作坊生产零部件和预制件,然后送到大工厂去组装。
汉舍尔和李梅最初采用的轰炸方式叫做昼间高空精确轰炸,这用在德国很奏效,用在日本,就好比拳头打跳蚤,炸到后来,炸的都是工厂或机场的空架子,而那些星罗棋布的小作坊几乎毫发无损,临时找个地方,就可以用零件把飞机组装出来。
聪敏的李梅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道理,知道自己再死抱着学院派的理论是不行了,必须要另辟蹊径。
蹊径是什么呢,那就是火攻。
3月9日傍晚6时15分,一支334架B-29轰炸机组成的庞大机群,在一名准将托马斯?鲍尔的率领下从塞班岛起飞,去攻击日本。这是一次不寻常的空袭,一改往日的昼间轰炸,去进行一次夜间轰炸。
这次空袭的主要目标不是工业和军事设施,而是一大片东京平头老百姓集中居住,被称作下町区的地方,这里也正是星罗棋布的小作坊隐遁的地方。
与往常很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兴许有一部分的飞机仍然是带着炸弹,但更多的飞机携带的是燃烧弹。
还有一个惊人之举。通常一架B-29轰炸机可携带2至3吨炸弹,这样334架总共可携带800至900吨炸弹,听上去数量很可观,但李梅还嫌不够,他下令将飞机的机关枪、尾炮、导航系统、通讯系统等统统拆掉,节省下来的重量用来多带弹药,每架飞机可以携带7吨,总共就可以携带2000多吨。
这一决定近乎疯狂,别的不说,把武器拆掉,要是碰上小日本的战斗机,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场赌博,是一场豪赌,是用价值4亿美元的334架B-29轰炸机和3000余名机组成员进行的一场豪赌。手下人以为他发疯了,这等于要他们去送死,然而李梅并不疯,虽不能说他胸有成竹,但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说李梅羽扇轻摇,稳坐中军帐,气定神闲地等着捷报传来,那是假的。从300多架飞机刚一飞出去,他就手里捏着一把汗,越到飞机差不多应该飞回来的时候,越紧张,心里七上八下,头上汗珠直冒,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嘴里不断地唠叨,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空袭成功的消息终于传来了,李梅胸中一块石头落地。
那时候无论空战还是空袭,都是在白天或者说是在昼间进行的,几乎没听到过夜间的空战或空袭,所以在先前美军进行的都是所谓昼间精确轰炸,小日本早已习惯了,所有的防空手段都是冲着这种昼间轰炸部署的。夜间的防空准备几乎没有,既缺少夜间预警的雷达,高射炮又很少,夜间战斗机也很少,李梅的夜袭看上去很冒险,其实倒是很安全。
也不是所有的飞机都拆去导航系统的,鲍尔准将率领的一小队飞机就没拆,他们作为导航机,飞在头里引导,先在预设的地区扔下一串燃烧弹,在地面燃起两条交叉的火龙,在夜幕下分外醒目。这么大一个目标,比起一个什么飞机厂,或是什么重要目标的什么核心部位,不知要大多少,还用得着什么精确轰炸?只要朝有火光的地方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扔下去就成。
紧随在后的大批飞机,一架连一架在离地面只有1500米光景的空中高速掠过,在它们的身后,一串串像香蕉一样的燃烧弹,划破夜空,铺天盖地落到东京的下町区。李梅预料得不错,原本薄弱的夜间防空,仓促应战,对空的高射炮火稀稀落落,只顾对高空胡乱射击,对低空的美军飞机几无威胁,结果无一命中,连蒙都没蒙上一发,仓促起飞的战机亦寥寥无几,也是杯水车薪。
李梅要求拆除机关枪和尾炮的主意也是不错的,因为根本不用发一枪打一炮,要是真打了,在黑夜里倒反而要伤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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