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崎岖，往来无人。萧瑟走在林医生的身后，看着那双小巧的女式军靴踩在深深浅浅的车辙上，沾染了黄褐色的泥沙。
“呼——呼——呼”林医生皱着眉吹了吹石头上的浮土，顾不得弄脏洁白的大褂，坐下来脱掉了军靴，揉起了酸痛的脚掌。
天色昏暗，黄沙翻飞，一双点缀着草莓印花的白色薄纱袜子在林医生手里来回揉搓。蹙眉的女孩、娇小的脚掌、鹅卵石般的脚趾，此时的萧瑟并没有想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将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萧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确认林医生只是单纯的揉揉脚之后，干脆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从篮子里掏出烟袋，擦着火，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看到老汉抽起了烟袋，林医生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老人家，我脚都磨起泡了，还要多久能到啊？”
萧瑟磕了磕灰指道：“辛苦医生了，前面拐弯就到，您再忍忍。”
林医生顺着萧瑟手指的方向一看，已经不远，索性咬着牙套上了薄袜，一脚踩进了军靴里。“那赶紧走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瑟默默发动神流，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掏出深埋在菜篮里的手枪，瞄准了林医生的后背。
“不许出声，不许动。”听到不同于之前的年轻声音，林医生刚要下意识地回头，拨动手枪保险的响声让她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
“双手抱头，转身蹲下。”慑于背后的威胁，林医生没有犹豫乖乖照做。
“你是萧瑟！”转身的一刹那，林医生就认出了萧瑟的身份。
“太神奇了！你怎么变成一个老人的样子的？这就是神流吗？”
“我之前城里的家，和你家就隔了一条街！”
“你们藏哪去了？将军和总督找得都快疯了！”
“你找医生是家里人生病了吗？我可以帮你看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林医生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惊喜与好奇，丝毫不惧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不害怕吗？”萧瑟扬了扬枪口。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怎么会对我开枪呢？我又不是要抓你的军人。”林医生笑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去当军医？”萧瑟看着林医生艰难地保持着蹲姿，挥手示意她坐下。
林医生神色有些黯然，“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刚刚毕业，总得找个工作吧。”
“抱歉。”萧瑟没想到提起了女孩的伤心事。
“话说回来萧瑟，你变成老人的样子是神流搞的鬼吧？还是电视剧里的易容术？”林医生好奇问道。
“当然是神流，世界上哪有这么厉害的易容术。”萧瑟挠挠头。
林医生抬头看了眼天色，“你还没说呢？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才来月桂城找医生的？”
萧瑟面色柔和，“不是，没有人生病。”
“这样啊，那你快些让我回去吧。你是不知道，自从收到王都的死命令，现在连我们军医都必须旁听会议了，赶不上今晚的会议，我要挨骂的。”林医生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土。
“什么死命令能让邓肯这个老油条这么上心？”
“还能有什么？剿灭沙漠里那帮反抗军啊，”林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据说这次整个沙漠的……”林医生吐了吐舌头，“哎呀这个不能告诉你。”
萧瑟神色一凛，枪口抬了起来，“整个沙漠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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