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心里憋着一股子愤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刚获知的信息告诉给班长苟德诺。
回到宿舍后,刚好苟班长也在,任北走到他跟前,轻声地说道:
“班长,我有个事,想跟你讲一下。”
苟德诺抬头一看任北的脸色,特别严肃,似乎还带着一股怒气。
“咋了,任北,这是掉钱了还是被其他班长批评了?”
任北抬头望了望班里的其他新兵,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出来,可是如果全班都知道后,大家一旦闹起来,六班的老乡余智可就要吃苦果子了。
所以这事还只能私下里告诉班长……任北心里想到。
眼见任北一副为难模样,苟德诺愣了愣,半天才想明白,原来面前这小子有难言之隐,“那好,任北,俺们出去说。”
两人刚出门口,就碰到隔壁六班宿舍出来一个人。
这人正是余智,他端着一盆衣服,正往盥洗室走,抬头也看到了苟德诺和任北。
“五班长好。”余智挺直胸膛,然后给苟德诺打了个招呼,只是眼神却一直留在任北脸上,他知道任北这是要干什么去,一时神色复杂。
苟德诺带着任北来到连队附近的一处僻静地方,“任北,这里比较静,你有啥事给俺讲呢?”
“班长。”任北略带愤恨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今天上午队列会操时候摔倒是咋回事了。”
“是六班的罗刚,他是故意的。”
苟德诺双眉一蹙,沉默了片刻。
“唉!”过了好一会儿,苟德诺才拍了拍任北的肩膀,轻声说道:“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吧。”
“班长,你就没想过去找马宏远算账,或者去把这个实情告诉连长和指导员?”任北对苟德诺的态度有些惊讶。
“任北,这个事你是从六班余智那里听来的吧,刚才出门的时候俺就看你们两神色不对。”虽说苟德诺性子实诚,可是却真不憨。
任北点了点头,如实地承认了,他把刚才在饭堂的时候,余智找到他,然后把对他说的话讲了出来。
“余智告诉我,罗刚在吹嘘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是六班长事先就让他这么做的。”
“这个事俺早就明白了。”出乎任北意料,苟德诺挠了挠头,说道:“俺早就猜到了是六班长捣的鬼,只是,任北,俺最开始想的是即使是又能咋样,俺们无凭无据的,连长指导员要说公道话也没法吧?”
“现在你告诉俺是他们班的人说出来的,可是俺知道那个余智是你老乡,俺们难道拉着他去六班长那里对质么?这不是出卖朋友么?”
任北默不作声,他之前很为难的一个原因,就是怕牵扯到余智,所以才不愿意在宿舍里把整个事讲出来。
“任北,俺知道你是好小伙,对荣誉很看重,以后咱班还有大把机会,不着急。”
“俺记得俺小时候,俺爷给俺讲过一个故事,在俺们村里,解放前有个地主,他可狠了,把村里的贫农雇农折磨得不成样子。”
“那时候俺家穷啊,俺爷爷年纪也小,经常吃不上一口饭,有一次他到了那地主家门口,看到他家里养的狗吃的都是大白米饭。”
“俺爷当时肚子饿啊,就千方百计地想把那狗吃的白米饭偷了,可是哪知道却被那地主发现了,地主踩着俺爷的手说:有的人这辈子就是贱命,连狗都不如的贱命。”
“从小俺就听俺爷说的一句话,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啦,不能看一时,一时的得意不能太长久,就像当年那个地主,后来解放后还不是给枪毙了,他当年踩住俺爷手的时候哪能想得到这个结果。”
苟德诺说这个往事,是想告诉任北不要在意一时的荣誉,以后还有机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河西……”任北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几次以后他双眼一亮,仿佛理解了苟班长的意思。
“班长,我明白了!”
苟德诺面带欣喜,他以为任北真的明白了,“那好,俺们回去吧。”
跟在苟德诺后面,任北心里想着……班长是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我还以为班长就这么算了呢,等着吧,马宏远,我们一定会把这笔账还回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