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师傅李德海,万东似乎心情好多了。仿佛有了些追求和目标,不再那么茫然了。回想起师傅的话,也深以为然。这些年虽然一直跟着师傅干,但万东本来就机灵,平时没少钻研做菜的学问,也经常思考经营问题,每看到一家店,都会设身处地的考虑,假如我是老板,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
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被呛了一口。当初在上学的时候,觉得抽烟很派头,特别是小伙伴都基本是留守儿童,家中也没人管,也不缺零花钱。抽烟,喝酒,打架便是家常便饭。高中时候,曾经有几次学生和老师互殴。老师都被打了。
万东虽然也算一个孩子王,但还算尊师重教,从没去参与和老师拳脚相向的事。但抽烟喝酒却没少干。后来因为小凤的事,不敢再乱花钱,又没啥烟瘾,说戒也就戒了。
这么多年,一出来就到了蓉城,还是到处转转去,然后再说,
说干就干,掏出手机,给父母打个电话:
妈,我工作辞了,准备出去转转,到时候转完了再去看看你们。
你要到哪里去转?你出去了小凤呢?万东父母还不知道小凤的事。
我们分了。万东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啥子?分了?为啥?电话里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
妈,你就别问了,事情就这样了。以后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再说。
这么大的事,我为啥不问?我等会就给小凤打电话。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说分就分。要气死我吗?
她手机换号了,打不通,你就别打了。到时候见了面我再给你们详细地说。我就是给你说一声,免得你们听到别人说起,担心我。
挂了电话,万东感觉一阵疲惫,从各种途径打听来的消息看,也能拼出大概轮廓,小凤的母亲在蓉城一个鞋厂打工,由于家庭原因,经常又气又急,所谓屋漏又逢连夜雨,一次感冒比较严重,小凤带她去医院打针,顺便做了个检查,结果出来后才发现得了癌症。医生说是肺癌中期,如果及时治疗,还有希望。一听到癌症两个字,小凤顿时头晕目眩。一个正常家庭,都难救治一个癌症患者,别说小凤这个刚刚出来工作不久的人。网上查了查,中期肺癌治疗大概要30万以上,如果告诉万东,万东就算到处借钱也得帮她,可她觉得一直拖累着万东,再说,这么大一笔叫万东上哪去帮她借。除了动用父母打算给他买房的首付款。所以从不敢在万东面前提起。据说一直有个富豪在追求小凤,最后小凤决定不再拖累万东,跟着那个富豪带着母亲去上海治疗了。小东把这些碎片信息拼起来的时候很是气愤,但冷静下来也感到很无助,这么大一笔治疗费上哪去借?找父母要,10万20万估计还是没问题,再多了估计父母也难了。相当于两个家庭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自己愿意,父母愿意吗?
万东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关键是现在无法联系到她,QQ,微信都试过了,没反应。估计都换号了。
以前,万东的兴趣和时间都放在了专研技术上,常常为自己技术进步很快而沾沾自喜。最多想想以后有机会自己和小凤一起开家夫妻店。陡然遇到这样事情,才发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现在才发现,草根,多么形象的词啊,扔到地上,碰到下雨就活了,碰到烈日就死了,半点由不得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得做点什么。思来想去的万东酒意有些上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列车在路上奔驰,沿路的风景像往事一样飘散而去。万东去了上海,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看能不能碰到小凤,甚至到各大医院都去转了转,依旧毫无所获。最后又去了江南,再南下广州,最后买了张到XJ的火车票。
万东的父母在XJ打工,所以万东把最后的行程放到了XJ。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戈壁滩和白杨树,那种大漠沧桑的感觉油然而生。父母在XJ打工十多年,经常说起XJ,这对万东来说,这片土地熟悉而又陌生。
想起父亲说过,在XJ要听刀郎的歌才有味道,万东不由打开手机看了看,选了首刀郎的新歌风向朝西来听。点开评论还不错。
作为95后的万东,平时更多的是听些时下流行的歌曲,平时也不追星,也没啥偏好,一听这首歌居然很有感觉:
沙迪克的姑娘嫁到了北方陌生的城寨
热浪蒙面的女孩哭干了牢兰海
他们消失在隆冬风声鹤唳的红柳屋啊
东来的风吹过哈密吹过阿勒泰
我的姑娘只怕也偷偷地哭过吧,万东不由又想起了小凤,他对小凤没有恨,只有无力和无助,他相信,小凤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攀龙附凤的女孩,只是作为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那种面对命运的捉弄,是那么脆弱和无奈。就像扔在那烈日下的草根,一点点失去鲜活。
小东,这次你来了,就到处都转转,XJ很大,南疆大漠戈壁,盛产水果,北疆夏天跟我们老家也差不多,我们那该有的这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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