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县的畜牧站最近有些热闹。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县委组织部最近要到畜牧站考察干部。那消息传的是有模有样的,说是要在现有的两名副站长中推荐一名正职领导。
无风不起浪。组织部的人事动向,往往都是在社会的传言中按既定方针将传言变为现实的。
畜牧站现任的两名副站长,一名叫甄树,一名叫闫永昶。要论资历,闫永昶可能稍老一点。他是上任畜牧局局长韩伯富的女婿,业务能力平平,但为人很忠厚老实。闫永昶原来在畜牧局办公室工作,老局长就是相重了他的人品,才将女儿的终身大事托付于他。并在自己退休前不久,运作的将他提拔到下属单位畜牧站任副站长。
但论灵活和业务,副站长甄树更胜一筹。他是省农校畜牧专业毕业的,在边城这个到处都是“土专家”的畜牧行业中,业务自然拿得出手。但甄树之所以能够被委任副站长的职务,凭得并不是他的业务,而是他的精明。
红柳乡中学事故之后不久,也就到了县乡换届选举的时候了。边城县委的杨三锁书记和县长吕海贵都被调整离开了边城县。听人们都传闻说他俩要到市上的这个部门、那个部门任职;不过,人走茶凉,他们的去处除了边城县少数人还略有关心而外,大多人都已经没那么热心了。
体制内干事就是这样,今天你在位时,别人恨不得是怎样孝顺你;明天你一旦失去了价值了,别人就会当做一个屁轻松的放了你。
接替杨三锁担任边城县高官职务的,是塞上市人事局的副局长白浪。接替吕海贵县长职务的,是黄河县的县长牛一凡。这个牛一凡是从一个只有9万多人的小县城平调到这个有着30多万人的大县城的,也算是被重用了。
巧得很!边城县畜牧站的副站长甄数和白浪的妻子是大学同学。早在白浪调任边城任县高官之前,他们就很熟悉。甄树在塞上市有两次出差期间,还和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吃过两顿饭。
每年腊月,甄树都会带着边城的羊肉专程给他们送到家里。
甄树是个有心人,在塞上市吃饭期间,白浪曾无意间说过,他对边城羊肉的青睐简直到了“垂涎”的地步。
就这一句话,让甄树就记在了心上。而且甄数天生就是一个“人来熟”。尤其是面对领导,那常人难以做到的“功课”,甄树可是业精于勤到了极致。
从大学毕业分配到边城县畜牧站工作后,他就没有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研究如何提高畜牲的技能服务上。反而,他擅长于对人的揣摩。尤其是对于研究和摸索领导的心理活动,甄树更是分外浓厚上心。边城县上的哪个领导祖籍是哪里的,他们分别都有些什么爱好,县高官和县长之间有什么隔阂,哪个常委和哪个领导关系不一般,等等、等等。甄树都研究掌握的烂熟于心,而且还是异常地精准。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是因为甄树做足了功课,所以能在自己的事业起步上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吕海贵担任县长时,他个人的最大爱好就是业余期间喜欢打羽毛球。一时,边城偌大的一个小县城,忽拉涌现出许多个羽毛球兴趣班,并自发成立了羽毛球协会。吕海贵羽毛球玩高兴了,也时不时任性地给羽毛协会拨一些款。激励各种比赛活动一浪胜过一浪,仿佛边城要举办一场羽毛球锦标赛的势头一般。
本来在大学期间就喜欢打羽毛的甄树,不失时机地瞅到了属于自己的“官机”。一段时间里,他投入全身心的精力去“赶场子”,淋漓尽致地表现出自己热衷于羽毛球的爱好来。
为此,他还送给吕海贵县长司机小马两条中华烟,让他时不时地为自己透露点县长投身爱好的踪迹,以便自己寻踪觅影。
果然,没出两个月的时间,甄树就和吕县长打得火热。加上他娴熟的配打羽毛球技能,能赢的时候不露痕迹地去输,该输的时候狼狈不堪的甘心,几乎就不给县长捡球的机会。没过一年,甄树就从畜牧站一名普通的业务员“陪打”的提拔成了副站长,令站里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私下里,甄树自己也洋洋得意地对别人炫耀:“看畜牲我行,溜人我更是在行。官场上的事就是那么一回事,不怕领导没爱好,就怕你自己不肯钻研。”
要是吕海贵不被调离的话,甄树的发展空间应该还很大。曾经吕海贵县长也觉得这个人让自己很舒坦。说他是有意溜须拍马吧,可没有那种让人感觉到猥琐的不爽。总之,这是一个极其精明,可以为己所用的干部。
可惜,让甄树感到意外和难以接受的是,吕海贵县长被调走了,并没有如他所愿提拔担任边城县高官。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一个良好人脉竟夭折了,甄树对此唏嘘了好一段日子。总之,吕海贵的调离也结束了边城人热衷于羽毛球运动的热闹。随之,甄树自然而然地也搁置起了自己的球拍,任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自己就是靠着迎合吕海贵县长的“爱好”,通过坚持不懈地努力和坚韧不拔的毅力,这才踏上了自己宦途的第一个台阶。正应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深谙体制之道的甄树也清楚,把自己的宦途寄期望于一人显然是不现实的。东方不亮西方亮。甄树深信自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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