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县的这波机构改革是在换届前夕进行的。
红柳乡党高官名义上依然是纪永强,可他至从红柳乡中学围墙塌垮事件之后似乎心里有了阴影,精神上感到萎靡和抑郁。他经常请假出去看病。
因此,红柳乡眼下的工作是乡长郑爽一人在主持。
这也正是郑爽自己最佳的一段表现时机。表现的好了,乡党高官的职位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对于县上的改革方案,郑爽当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充当一个“马前卒”。
红柳乡政府按照县上的文件精神,对乡政府所属的“七站八办”进行了优化组合。将原有人员重新划分,由各分管领导选择而择优上岗。
全乡30来号干部,选择来选择去的,只有文化站的万鹏鹏被冷落到了一边,似乎没有人稀罕他。
这万鹏鹏早些年就是一个放电影的。他特别嗜好喝酒,而且是那种一喝就醉、不醉不归的一个让人特别闹心的人。
这几年乡村电影也失去了市场,万鹏鹏没有了本职工作可干。于是,政府就安排他哪里忙跟着哪里跑。
这个不安份的人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看哪里有酒场就往哪里蹿。
乡政府的各分管领导都怕他在工作中喝酒误事,谁也不愿意要他。最终经班子会议研究,只得将他分流待岗。
那一天红柳乡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乡党委秘书、组宣委员高兴中在大会上宣读了双向选择的结果。全乡30多名干部经过优化组合,有调岗的、有仍然在原来的位置上的,唯独只有万鹏鹏一人被宣布分流待岗。
在县上的改革文件下发之后,乡上就曾组织全体干部学习了县委文件精神。干部们都知道,一旦分流待岗就意味着只能领取基本的工资,其余的津贴补贴都不予发放,每年至少比上班的干部们要少领1万多元呢。
这1万多元对于上班族来说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听到高兴中在大会上提到自己的名字,坐在会议室后排的万鹏鹏只是向上翻了翻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在椅子的靠背上迷糊了过去了。
他一大早就喝得醉醺醺的,正在宿舍里睡觉,是高兴中把他喊了起来、并将他拉到会议室后排的椅子安顿坐下,说是让等着开会。
至于说开什么会?又为什么会念到自己的名字,万鹏鹏晕晕乎乎地什么也不清楚。
“狗屁......”
万鹏鹏自顾念叨着骂了一句,然后不管不顾的微微打起了呼噜。惹得周围的干部们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斜睨着他。
坐在主席台上的郑爽把底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包括宣读分流待岗名单之前干部们的忧心忡忡,乃至听到结果后的幸灾乐祸,还有万鹏鹏的懵懵懂懂。尤其是他看到万鹏鹏因为酒醉根本无暇顾及这关系个人工作中的大事,甚至在宣读自己被分流待岗后还能打起鼾声。郑爽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嘲弄,让他感到一种来自内心的恼怒在胸膛里涌动。他有心想大声地呵斥一声,可又担心面对一个醉汉会有不好收拾的结局。
“唉,多亏分流了他,死狗扶不上墙!”
郑爽自己也暗暗叹息了一声,活活地把那口怒气给忍了下去。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红柳乡的干部们陆续都到灶房里就餐。在靠墙角的一个饭桌上,万鹏鹏呆滞地坐在那里,看着别的干部都排着队,在通往餐厅和厨房的那个窗口边的桌子上捞着面盆里的面条,然后在另一个盆子里舀着臊子汤,忙得不亦乐乎。
万鹏鹏那双肿泡眼睛似乎很费力地才眯开了一条缝,他只是呆呆地瞅着窗口那边的大师傅老周,看着他用那把大笊篱从灶台上那口大铁锅里熟练地往盆子里捞着煮熟了的面条。他还看到,通往灶房的那扇木门虚掩着。
显然,万鹏鹏因为昨天喝多了酒,今天的神志还不是特别的清醒。
“老万,怎么不去捞面呢?”
乡党委秘书高兴中端着一碗面坐到了万鹏鹏的旁边,他热情地冲着万鹏鹏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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