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头等大事就是铲除赤党,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庆余不解地看着高伟峰。
“铲除赤党是没错,可也要看时机和具体情况啊!”高伟峰道,“刘明真他们刚刚将唐庆轩护送回国,在日本特务的重重包围和监视之下,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咱们再对他们下手,那不是助纣为虐吗?”
“高副科长,你把赤党看得太高尚了,他们将唐庆轩护送回国,是有政治目的的,他们不过是为了造成政治影响,以提高他们的政治地位。
你以为他们真的有那么高的爱国情怀?”赵庆余冷笑道。
“可不管怎么样,确实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将唐庆轩护送回国的。”高伟峰道,“听说有不少跟他们同船回来的记者和公众人物,都知道这件事情。
就连外交官沈观泰也知道这件事情。
还有,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孟志远和陆金鸿,他们父辈的地位和影响力,你应该有数。
如果他们发现,咱们在跟日本特务一起迫害护送唐庆轩回国的英雄,那对咱们党务调查科的声誉,会造成多大损害?”
“你说完没有?”赵庆余带点嘲讽地看着高伟峰,“首先,我这么做,是得到刘处长同意的。
再说了,好不容易有了将上海地下党一网打尽的机会,先不说我,你问问咱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肯错过吗?
手下的兄弟们,他们肯错过吗?
你难道不知道,兄弟们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做得有多苦吗?
再者说了,咱们这次的行动,有着日本人在前面蹚雷,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到时候,咱们既可以利用日本人消灭上海赤党地下组织,又能全部栽赃到日本人头上,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如果有可能,咱们也可以将唐庆轩掌握到咱们手里。
到时候,从日本人手里救下爱国志士唐庆轩的功劳,可就是咱们党务调查科的了。
这难道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反正,我不同意这么做。”高伟峰道。
“那你去跟刘处长说吧,看他会不会认同你?”赵庆余冷笑一声,转身开门,走出房间。
晚上8点钟,经过一系列取证,又经对于客轮安保科移交案件资料的分析研判,结合刘明真和陆金鸿提供的证据,案情大致明朗。
陆秀夫办公室内,见胡云龙目光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陆秀夫也不问他,而是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炯炯。
“大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被人逼迫。”胡云龙实在受不了陆秀夫火炬般的目光,只好坦白,将冈田大津和江口次郎逼迫自己作假证和威胁自己的经过说了出来。
至此,案情已经明朗,刘明真和唐庆轩等人无杀人犯罪嫌疑,也无盗窃绝密文件嫌疑。
倒是松本明月等人,杀人犯罪嫌疑直线上升。
当威尔逊看完陆秀夫整理的案情报告,当即宣布,孟志远、唐庆轩、刘明真等人无犯罪嫌疑,予以释放。
而松本明月等人,由于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着杀害日本国民和栽赃陷害中国人的嫌疑,依然被羁押。
租界警务处打算,在进一步调查取证后,将他们随同案件,一起移交给日本领事馆。
晚上9点钟,在租界警务处5辆警车50名巡捕的护送下,孟志远、陆金鸿、瞿向东、唐庆轩、刘明真、李秋生、吴昌、沈观泰和贺帆一家人被送往位于公共租界福州路东段北端的孟府。
此前,楚秋婷和柳江珊提出一起护送,被孟志远拒绝了。
也许是慑于公共租界警务处的势力,车队一直到达孟府大门口,一路上并无任何袭击或阻挠。
孟志远的爷爷孟广兴是晚清的大资本家,以经营绸缎和棉麻制品起家,在全国各大中城市都有绸缎庄和纺织厂,可谓富甲一方。
孟府建筑属于典型的海派建筑风格,可谓中西合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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