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号人围聚的赌场,本该非常嘈杂,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屏气凝息,全场安静得没有一丝动静。就连一个苍蝇飞过,都能听到翅膀震动的声音。巨额赌金之下,大家的紧张似乎都凝聚在一起。
一粒汗珠从张牛角额头渗下,唐倾城鼻子里呼出的气似乎卷着热浪,王越眼神安逸,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大家就这样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唐倾城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似乎都被拉长了百倍,变得又慢又显眼。
我真是太他妈帅了,只有怀着这个信念,唐倾城才勉强做到镇定。可手似乎永远也拿不到色盅,短短的距离,好像没有尽头。
砰!终于有人打破了宁静。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放了一个屁,声音本来也不算大,可是此时听来却异常清晰。他脸瞬间变红了,大家齐齐把眼光移向这个人,跟着便是哈哈大笑。他难为情地说:“我也不想放,真憋不住了。”结果引来更大的笑声。
这一刻,唐倾城的身子仿佛摆脱了几座大山,瞬间轻松了起来,他不想再等,免得大家再一次把目光注视到他身上,快速摇了摇色子。
王越也被那个放屁的人转移了一下目光,微微一笑,等他转过头来,唐倾城已经放好了色盅,笑眯眯地等着他了。
即便是王越,也忍不住一愣。赞赏地看了看唐倾城。张牛角自然看出胜券在握,也对唐倾城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不自然的笑。这个不自然,不是夸赞唐倾城,而是预想几十万银子入账后的兴奋,这事只要想想就能笑,定力再好也挡不住。
张牛角对唐倾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来到了堵台前,对王越说:“你可以选择不赌10个6,怎样?要改吗?”其实他心里清楚,只要王越要改,那就太没面子了,即便赢了也不光彩,会被人取笑。而且如果改了,那怎么算赢?赌金和赌物都固定了,也没有几倍几倍翻的规矩了,得都猜对才算赢吧?猜错了一个都算输。赌场就是这么个地方,背地里你再龌龊,再出千都可以,但是明面一定要表现得光明正大,只要你有一点作弊的行为被发现了,无论声誉信用,都会顷刻扫地。
王越摇了摇头:“不改了,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不会反悔的。还是10个6。”
张牛角斜着嘴角说:“好,那我开了。”
王越打住他说:“要么你让那个小兄弟开,你要是开了,后果自负。”
张牛角一股火冲到头顶:混迹赌场十多年,还自己经营了一个,难道还没点本事吗?这个王越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话挤兑我,当真是太小瞧人了:“输也是我的赌场,我有什么做不了主的?”看了看唐倾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难道他能做主?”
王越听了这句话,不自禁笑了笑,跟着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笑声越来越大,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一直笑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停下。
所有人都觉得这笑声很奇怪,谁也想不明白他为何发笑,张牛角的话也没这么可笑啊。唐倾城却是另一番感觉,这笑声虽然不算很大,却似乎每一声都震着他的耳鼓,笑声停下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耳朵有些发麻。
“我看你还能笑多久。”张牛角气愤地道,他虽然处处赢钱,实则心里却处处被动,这种感受只在他刚当小伙计的时候有过,实在不好受。
色盅被掀开,张牛角等着人群中的喝彩。
良久,赌场一直安静。张牛角忍不住看了一眼色子,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团白雾。他知道这是紧张了,用手揉了揉,继续再看。等他看清色子的点数,脑袋里嗡的一下,就真的有了一团白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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