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角一愣,双眉一轩,跟着发笑:“呵呵,别说傻话,你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办这么大的事?”
唐倾城急忙半低着头,紧闭双眼,冲他摇了摇手:“不行不行,我必须试试。张大哥你不要再说了,否则你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看。”这姿态似乎容不得别人半点否定。
张牛角竟然被他的气势所慑,不好出言阻止,只好说:“那好,但是千万不要勉强,不行就算了。”
唐倾城开心一笑:“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别走,等我回来。”说完便出了赌场。
等唐倾城走得远了,张牛角长长呼了一口气,伙计们也围拢过来,他神态轻松地对大家说:“到底是个少年,几句话就拼命了。”大家发出邪虐的笑:唐倾城这一去九死一生、凶多吉少了。
“真要是要回来,我们就赚了,没要回来,管他死活,咱们兄弟也没损失。”人群中一人说。
张牛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损失?没了这家赌坊,咱们的正事可就要荒废了。你还真当你就是个赌场的伙计了?”
那人吐了吐舌头,急忙闭上了嘴。
唐倾城径自往县尉府走去,一路上,心情着实忐忑:是不是太冲动了?一感动就去拼命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能反悔?要不去问问守门的,也许人家都不让我进去,那我直接回来就行了呗?不对不对,那算什么事?一点诚意都没有,回来也说不过去啊。最少得见到那个人吧?最少要和他说上几句话吧?他不同意,那又另当别论了。想来想去,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突然想到了一点,脑袋一热,汗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我怎么把最关键的事情忘了,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这场赌局就是个陪衬。我躲了那么久,好像褚燕说的,终于被他们发现了,如今他们已经和我打过照面了,今后想逃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摸了摸身后的狼牙弓,是我给赌坊带来的灾难,也是我无法逃避的现实,既然如此,我就坦然面对吧,是祸躲不过了。
烈日炎炎,唐倾城的脑袋似乎都要烤熟了,蒙蒙木木的,周遭的一切嘈杂他充耳不闻,满眼不见,好像一个要赴刑场的犯人。就这么想着走着,县尉府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两座石狮子,两个带刀守卫,县尉府朱红大门,显得庄严不可侵犯。看到这个架势,唐倾城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本想转头回去,又没脸回头。胆色还是脸,这时候选一个吧。想到这句话,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这话有问题,他琢磨,如果我回去,胆色和脸不就都没了?如果我进去,胆色和脸不就都有了?既然如此,为啥不都要?真打起来,没准我还能逃跑呢,小子你到底在怕甚?
“两位军爷,我是赌坊的唐倾城,有事求见县尉。”唐倾城虽然遇事之前喜欢左思右考,摇摆不定,可是一旦介入事件,立刻镇定起来,话说得平稳有力。
守卫看了他一眼,抽出大刀往门中间一横:“进去吧,知道你要来了。”
明明让我进去,为何还把刀横在中间?唐倾城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爽。试探我吗?
他坦然走了过去,用手搭在刀背上,轻轻挪开,笑了笑说:“好锋利的刀,就是放得有些低了。”跟着走了进去。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也不阻拦,收了刀,暗暗点头。
县尉府很大,和兵营连在一起,还有假山、池塘,景致精美、错落有致。在一个管家的引领下,唐倾城穿廊过栋,径直来到了王越一行的住处。
外面阳光灿烂,王越的屋子里黯淡无光。屋子不大,只有他一个人,几缕光线透过厚厚的布帘射进来,只能让人看清事物的大概轮廓。空气凝结,气氛死一般僵硬,让人浑身发紧,唐倾城一句话也不想说,好像喘口气都需要很大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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