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镇。
清晨,橙红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铛铛!
清脆的打铁声萦绕在小镇子上空。
打铁是一门古老的手艺,是真汉子的事业,因为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
这门手艺,几乎被淘汰。
之所以没有完全淘汰,就是因为这这镇上还有一家铁匠铺。
铛铛!——
打铁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节奏变化,起落转和,乐音和谐悦耳。
打铁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不是很匀称,高大,健壮,如一头直立行走的大黑熊,眼眸晶亮,目光专注,心无旁骛。
他挥汗如雨,烧红的铁胚在他的大锤下不断被锤炼,废铁百炼成精钢。
一边的四五个竹筐里,装着火钳、镰刀,柴刀、菜刀、锅铲、锄头、铁勾、抓钉、铁链、剪刀……
光顾店里生意的客人,大多数是乡下的农民。
这里的东西,质量好,便宜,关键是便宜,粮食,蔬菜,都可以换农具。
九点多,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走进了铁匠铺。
“铁叔!”
“嗯,马上就到春耕的季节,多打些农具。”
铁叔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岁月无情,头发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逐年增多。
陆然嗯地一声,闷着头继续打铁。
铁叔浑浊的眼神中有复杂之色,暗叹了口气,问:“过两天就十八了,你有什么打算?”
陆然神色坦然,闷声道:“打铁。”
“你知道这地方是一个牢笼,苍穹之外,星空之中,有更大的世界?”铁叔说道,面上没有表情,可眼神复杂,不忍,不甘,无奈……太多情绪。
陆然眼神专注,一下一下抡动铁锤,边道:“打铁挺好。”
“这个牢笼里,很危险,你一个人……要活下去很难。”铁叔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陆然没有答话,放下了铁锤,擦了擦汗。
“十八岁,会有很多危险——你无法想象的危险,它们会找上门来,目的只有一个,要你的命。”铁叔声音有些嘶哑,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生存,虽然在哪里都是艰难的,在这里对你更加残酷。”
“我不怕。”
铁叔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情绪越发的多,隐隐有泪光。他嗯了一声,道:“那就好。今天,我还有事,你自己小心。”
说罢,他就转身走出了铁匠铺,背影透露着某种做下艰难抉择的果决,三分落寞,三分不舍。
陆然看着铁叔离去,默默点头。铁胚放炉膛,拉动风箱,神情平和、专注。猩红的火舌燎了起来,焚烧着铁胚……
没过几分钟,清脆的打铁声再次响起来。
铁匠铺在永宁镇西山山脚下,方圆两里内,没有人家,不怕扰民。一个月,有十几天铁匠铺没有客人,每月两次赶集,镇下村里的人才会光顾冷清的铁匠铺。
五万人口的永宁镇,在古中国境内多如牛毛,十一级生命区,比乡村这个十二级生命区好上一些,仅仅是一些。
日上三竿,永宁镇巡逻治安队巡逻人员来到铁匠铺。从陆然记事起,巡逻队似乎对他异常的关注。
“陆然,你个废人,给老子老实点儿啊,别闹事!”
陆然漠然看一眼每一天两趟跑来的巡逻队小队长李志,木然地点点头。
“哼!你小子马上就十八了……”
李志嘿嘿冷笑了几声,穿着歪歪扭扭的制服,抓了抓酒糟鼻子,扭动矮胖的身子,放了个响屁,摇摇晃晃离去。
“山雨欲来……”
陆然嘀咕了一句,脸色瞬间的狰狞,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铛铛——
铁胚被打得像只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儿,但每每大锤落下,它依旧难逃被捶打的命运。
……
黄昏。
陆然抬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瓷碗,坐在铁匠铺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吃着饭。
碗里有蔬菜,有肥肉,拇指大小的肥肉块,泛着油腻的光芒。
打铁,是个体力活,同样也是在炼体的一个过程,于打铁的过程之中,磨练体能与肌体的强健,不断消耗力气,吃肉很重要。
……
黑暗降临,萦绕着血红色的月亮高挂。
万籁俱寂。
陆然锁了门,回家。
他的住处就在铁匠铺隔壁。
古老的砖瓦房,白天看,高墙上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百平米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石锁,兵器架上摆着长枪大刀长剑等兵器。
陆然进了家门,锁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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